刀剑酒|偷心人

这是刀剑酒系列的第一篇

江湖路远故事多,有人执刀,有人佩剑

三两水酒不够喝,故事换钱,哪个人来

(本故事已完结,请放心食用)

1

我叫云生,是一个贼,一个比锁匠更了解锁内心的贼。

这一点我很不谦虚。我看不起强盗,因为盗亦有道,况且抢是体力活,而盗是技术活,所以我鄙视抢劫的人。

我想,我是有家的,三叔的家就是我的家。

三叔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前辈,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任何一个普通人家里都不会扔着两大箱的钱包和一屋子的锁,但奇怪的是,我从未见过三叔出手。

三叔是一个男人,很粗狂,眉毛像两把刀,皱眉头的时候眉峰深深的斩进发梢,鼻子不大高,略微有些蒜头样,嘴唇很厚。我一直认为这样的一个人是可以在婚姻的殿堂上留下自己的足迹。

但是他一生未娶!

忘了说,我是一个孤儿,是三叔偷回来的。

三叔说他当年去偷东西,无意在路边发现了一个篮子,里面是小时候的我,三叔发了善心,就把我带回来了。这一点我不承认,但我也没法否认。三叔从小就叫我云生,我没有姓,三叔也好像没有。

我从小就喊他三叔,当他在家摆弄锁的时候,我就得去这一片最好的馆子给他点外卖;而我每天在外面顶风掘金却只能吃一块钱两包的泡面,还不一定有开水。

三叔说,这个是磨练,没有为什么。我固执的认为这分明是家庭暴力,但我却无力反抗。

自从我被允许单飞后,三叔从来不管我去哪,但他有一个原则,不允许我带外人回家。虽然这个家比台风肆虐过的港口还要乱,但是三叔说的话,就是命令。

“我是一个贼!”

“你不算!”

三叔总是打击我,说我不配被称之为贼。

“为什么?”

“不配就是不配,问那么多干什!”

“那什么样才可以配上贼的称号?”我又问。

三叔从一堆垃圾中翻出一个锁:“给你五秒,拆了它!”

三叔说话从不拖泥带水,但是我足足用了一分钟才发现手上的锁居然没有锁孔,

“不配就是不配,嘴比死鸭子还硬,欠收拾。”我知道的,三叔从来不发火,也从不打我。但是这一次,三叔明显动怒了,“小子!记清楚了!这个东西叫防贼锁,是组装的!”

说完,又一把把这个古怪的东西扔进了锁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2

我曾经问过三叔:“你为什么不结婚?”

三叔先是瞧了我一眼,我盯着他的目光,他的视线便一低。

“她—我——身不由己。”

三叔的表情似是黯淡了些许。也是那一次,我知道了三叔左手小指为什么少了一截。

“被刀砍的。”

“是谁?”

我问三叔,三叔不说,反而很莫名的对着远方说了句:“命啊!”

我不理解。

三叔摸了摸我的头:“小娃儿懂个逑,滚去睡觉。”

我听话的走了,但我分明看见三叔哭了,真的哭了,那天晚上他喝了一瓶茅台,一千八的那种!

三叔和我很少谈心,与我的交流仅限于开锁和偷窃:“会开锁的叫偷,而会上锁的才是贼。”

他告诉我,防贼锁是一个贼做的,然后给我示范了两遍解锁方法。

我可能变笨了,总是学不会。三叔也只示范了两遍就丢在一边。

“锁是用心开的,不是用手。”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走吧,今天请你吃猪蹄!”三叔拍了拍手。

“好啊”!什么手开心开,有猪蹄才是生活!

3

我出去开工后,三叔变得越清闲了,每天看着报纸,抽着烟,不时的出现在我脑后给我一个暴栗。我无法防备,因为我要在人群中寻找猎物,属于贼的猎物。

贼出去的时间不固定,只要有人,就不下班.可不管是什么时候出去,三叔都只告诉我一句。

“别什么都拿,贼也有人性。”

我一开始不理解。

后来我和三叔一块出去,看见一个乞丐被一群混混围着,我不想生事,但是三叔却很认真地走过去,把混混几下打翻在地。

我第一次看到三叔的拳脚,拳拳到肉,稳准狠,和他打我暴栗一样的心悸。

他把满脸不服的混混喊住,说了几句话,然后地下那些衰仔满脸惊愕又带着恐惧转身就跑,连滚带爬消失在街尾。

赶走了混混,三叔把身上的现金全都放在乞丐的碗里。

然后从地下捡起一部手机递给我。

“去换张卡。”

三叔永远那样的干脆。

从那以后,三叔开始和我谈一些其他的话题了。谈理想、谈年少轻狂、谈无知。但有一点,三叔从不说自己的断指和他的故事,我也知趣的不问。

4

遇到乔莫的那天太阳很大,空气粘稠如一锅沸腾的糖浆。

我走在大街上,眼光四处飘荡,但从不在同一地点、同一人身上停留两秒以上。

“真正的贼一眼就知道任何东西有没有上锁!”

“我还不行!”三叔被我的厚脸皮打败,挥挥手送我一个字。

“滚!”

虽然技术不到家,但是并不妨碍我用多个角度去分析一个目标。

比如,那个男的应该是一个白领,看他带着LOGO的衬衣和脚上那双手工皮鞋,家中一定小有积蓄。握着最新的苹果连说了三边:“宝贝吃饭了吗?在做什么?”

肯定同时在撩好几个妹子,左手的婚戒还很新,相比也是才从夜场小王子从良没多久,这等渣男,见必下手!

我从他身边走过,漫不经心的碰落他的手机,然后在道歉的时候顺手抽走他衣袋里的钱包。

“哟,还是万宝龙的!”,果然社会!

嘴里埋汰着渣男,眼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然后乔莫就这么出现在我的世界,让我窒息。

直觉告诉我她和我是一类人,职业差不多,年龄差不多,但是我看不透她,就像看不透身边女人的手包。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摆在面前的不想关心,拼命隐藏的却要刨根问底。

直觉告诉我她和我是一类人,职业差不多,年龄差不多,但是我看不透她,就像看不透身边女人的手包。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摆在面前的不想关心,拼命隐藏的却要刨根问底。

此刻我对别的猎物丝毫不在意,我只是好奇好奇这个同行到底想做什么。

对她的好奇让我短暂的忘记了三叔教我的规矩,我盯着她超过了一分钟,直到她的视线叶落在我的脸上。我才将视线从她的胸前挪开,毕竟她面对我的时候,的衬衣便没有那么宽松,不会撑开一条细缝露出樱花粉的衣物。

“好看吗?”

“好看!”

“啪!”

“流氓!”

一个耳光,一声娇叱,我感觉自己仿佛飞入云端,轻飘飘的。

等我的灵魂回到地面,乔莫早已不见,我坐在长椅上突然相信,这世间大抵真的有一见钟情!

收工回家,三叔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喝茶,反而端坐在院子中间,身下是一把黄花梨的太师椅,气氛严肃到吹气结霜。

“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正在纳闷三叔今天哪里出问题了,就听到他的喝骂,再仔细一看,他手里握着的,分明是我的手机。

我面色大变,顺势拍向自己的衣袋,原本在身上放置的手机已经不见踪影。

“着了别人的道,还以为自己很厉害,青瓜蛋子!”

“就你这样子,以后出门别说是跟我混的,丢不起这人!”

……

三叔还有喋喋不休的趋势,但是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明天中午12点,熙枫阁。我赢了,你走人!你赢了,我走!”

那声流氓的声音还记忆犹新,几乎瞬间,我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是她,中午的女贼!”

“是你……”我话还没出口,就被“嘟……嘟……”盲音逼停。

“这女人,真没礼貌!”我抱怨着牢骚,三叔却示意我停下来

“你遇到高手了!”

“高手?”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查了过来。”

“谁们?”

三书看了看我:“孺子不可教!”

我不解。

“她以为这个地方是你罩,来砸场子了。”

“三叔,可你没说过这块归我啊?”

“就你!?这片是三叔我罩的!”三叔说这话的时候,无风衣自动,不怒颜自威!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三叔在家里坐着却可以吃排档,而我只能吃泡面;为什么三叔可以吓得小混混们仓皇逃离。

“云生……”三叔欲言又止!

“嗯?”

“这一战,你替我去吧,输了……就别回来了!”

说完,三叔转身进了屋,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恍然若失。

“拿着这个,去吧!”三叔声未到,东西已经从窗口飞出,我伸手接过,是那只防贼锁,边缘还有着熟悉的刻痕。

我呆呆的拿着它一夜无神……

5

熙枫阁是这片最好的饭店,但是中午的人极少。我一进去就看见了乔莫,还是昨天的那身衣物,只是换了一个包。

她看见我,先是一皱眉,然后浮现一层微笑。

“吃点什么?”

“一杯柠檬汁就好!”

“一杯冰水。”

侍者记录后匆匆离开,我这才有机会认真打量她的妆容。

面对我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脸上有些愠色,但是却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开口:“你师父呢?”

“三叔?”

“不然呢?就凭你也想和我比?”她的不屑毫无掩饰。

“我来了,就是我比!输赢我都认!”我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想找回一些场子。

“呵,那就比吧。”

她从包里取出两个东西,我一看见就呆了。

“这是防贼锁,别说你不认识啊,每人一个,饮品上桌前,谁先拼好谁赢。”

我看着两只防贼锁上的刻痕一言不发,犹豫着是否要掏出自带的那只。

“对了,这两个锁可都没有机括。”

我停下了伸出一半的手,忽然想起三叔和我说过的话。

“锁,之所以能锁住万物,就是因为它有心!”

“不是机括吗?”

“不,是心!等你什么时候能解开一个锁的心,你才能称得上一个贼。”

“那如果一个锁没有心呢?”

“那,就不需要贼了……”

6

防贼锁之所以位于锁具之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防贼锁只有搭配特定的手法顺序才能解开,每一个防贼锁顺序都不一样,从开始拼装,就决定了结局。

初九日,阳盛,财官相辅,无往不利。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我赢了比赛,她转身就走。我心念一动拦住了她。

“找场子归找场子,码头不拜不合适。”

她看着我,笑得很有深意。

下午,我带乔莫回去见三叔,三叔看了乔莫一眼,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这是我家。”

乔莫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厢房,三叔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有种感觉,三叔好像知道乔莫,他们俩人一定知道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我也发现,三叔似乎老了许多,和他一直把玩的那块防贼锁一样,历经风霜。

家里本来是很脏的,不过乔莫来后大为改观,她大咧咧的住进了院子,然后置办了不少家具茶几、石凳、绿植……

这个家仿佛活了过来,一切都在变好,唯有三叔。

三叔话本不多,乔莫来后,更是几乎不开口。

白天我和乔莫出去搂活,三叔一个人在家,晚上我们都回来,三叔还是在家。

喝着乔莫泡的茶,研究者手里的锁,一言不发。我感到乔莫知道三叔的过往,虽然好奇,但是我从开口询问,因为,我是一个贼,一个会开锁的贼。

我想自己打开这个秘密上的锁,但是我知道,我的对手也不简单,他们是两个比我更加资深的贼。

太平日子没多久,就听到道上传闻,当年的盗神夜猫要挑战传说中的盗圣,连日子都定好了。

我对此嗤之一笑,全是噱头。回家,我把消息当做笑料告诉了三叔和乔莫。

奇怪的是,两人都不怀疑。

“我说,你们好歹也是大贼啊!这种话你们也信?”

“又是盗神?又是盗圣?拍武林外传呢啊?”

乔莫看着我,眼神有些诧异。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懂个P!奶都没断尽的小子还敢教训我了!”

三叔骂人了,我呆住了。

“我怎么就教训他了?”

乔莫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饭,把碗往我面前一推:“饭凉了,快吃吧。”

那顿饭,我没有吃出味道来,我无法吃出味道来。

第二天一早,我在院子中发现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很是娟秀:“夜猫敬上,三哥亲启”信口没封,我不敢看,把信放在了三叔屋内。

中午,乔莫走了,和她的出现一样,悄无声息。

下午,三叔告诉我,他要去解决一段往事,让我收拾东西,现在就走。我背着大包小包,三叔只带了一个锁,那个被他把玩到包浆的防贼锁。

我不知道三叔要去什么地方,但看三叔的表现,他肯定去过。

山是一座不知名的大山,路是一条七拐八歪的羊毛小道,费劲力气爬到山顶之后,我看到一张石桌,乔莫站在一个女人身后。

“三哥,你还是来了。”

“你约我,天涯海角都得来!”

“规矩不变,断指为赌注。行吗?”

那个女人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云生,点香。”

三叔喝了一声,端坐在石凳上,我连忙把在路上买的一炷香插在桌缝。

比赛是我熟悉的,两块防贼锁,拆锁再拼合。比赛前,三叔忽然要求蒙眼那个女人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撕下两根布条。

7

十五日,阴盛,日值月破,大事不宜。

三叔出乎意料的败了,从他拿起第一块零件,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他的衣袖把机括扫落在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三叔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做了一个极重要的决定。

他把眼前的布条扯下,平静地开口:“你赢了。”

“你为什么还是要让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子你会死的!”

对面的女人声音带着风,在山顶呼呼作响。

三叔一下子苍老了十年,面容止不住的疲惫:“云生,也该告诉你了,你不是我捡来的孩子,你有名字,你叫方云生!”

“方云生?”

低声念了几遍,我有些不大习惯,心里些许不安,眼角一转,却发现三叔已经走到了崖边。

“三叔!三叔!”

我猛地反应过来心头不安的来源。

三叔大笑着从山上飞下。

我嘶哑着扯出一声:“三……叔……”

林中飞起无数鸟雀,可是却没能阻止三叔的坠崖。

我不知道三叔为什么选择这条路,明明只是断指,却为此赔上了性命。

那个女人走了过来,半是惋惜,半是慈祥:“你是云生?”

我抬头,默不作声。

她便自言自语似对我讲了起来。

“方云,哦,就是你三叔,他原本是一个很厉害的贼,当年被行内前辈们尊为盗圣。”

我虽然恨她害三叔跳崖,但是听她说起三叔的过往,还是平息下了心情。

“不过倒也不是因为你三叔技术有多好,而是他仗义!”

“早些年有批盗墓的,穷疯了,跑去寺里面把人家庙里的和尚绑了,把大殿的几个唐代的佛头全部撬了下来,打算运到国外卖钱。”

“结果你三叔硬是等他们卖了佛头之后,又从外国人手里把国宝偷了回来。”

“问他原因,他说那群盗墓的是为了救人,佛头救命,是善事,所以不能提前偷,但是外国人明知故盗宝,必须严惩。”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我感觉她笑得时候好像乔莫。

“我和你三叔是旧识,当时南派以他为尊,北派以我为首。他常说自己为国为民而盗,以后走不长久。”

“我不相信。结果有一次,他亲眼目睹一个男人因为救命钱被偷,心灰意冷从六楼跳下惨死街头。从那以后,他便金盆洗手。”

“那三叔为什么会断指?”

“他没和你讲过么?”

我摇摇头。

“防贼锁,就是你三叔发明的啊!”

8

半晌无语。

“身为盗圣,发明这种东西自然惹得盗门的兄弟们很有意见,有几个素来便对你三叔不满,借此机会更是大肆宣传要与盗圣对赌清除门户。而我,则是被邀请来与你三叔对赌的人。”

“你们赌的和今天一样吗?”

“是,你三叔心高气傲,自诩这锁防贼,盗门中人极为不服,于是立了赌约,互相拼装,再交由对方解锁。输的人,自断一指,金盆洗手。”

“可是三叔不会输!”

“那年我身怀六甲,他不忍心,最后让我一步。”

我听到这里,苦笑一下:“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那后来呢?”

“他输了,自断一指,然后发誓再也不入盗门,听说还遇到了一个姑娘,两人结婚后找了一份地方隐居。”

“那三叔?”

“如果没错的话,他是你爹!”

“那我妈?”

“不知道,这是个谜。”

此后的事就是我知道的了,三叔带着我在那个小院子里生活了很多年。

我闭着眼,回想了许久,三叔的影像在我的大脑里不停的重复,他不停地装锁再解锁,他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他挥拳出腿拳拳到肉,他燃香斋戒沐浴更衣,他从山崖纵身越下……

我睁开眼,扭动手里的防贼锁,取出机拓,然后仔细的拼装。

那女人先是不屑,后来慢慢的惊异,最后看到我将没有机括的防贼锁拼在一起之后。

她起身,跑到了山崖边大喊:“方云,你这这个骗子,你不是说这世上无人会偷心吗?!”

我心底一绞,原来没有心的人才会偷心……

尾声

“孩子,回去吧,好好生活。”

这是三叔旧识与我的最后一句话,我没有作答,冲她鞠了三个躬转身离开。

下山前,我看了乔莫一眼,她的双眼如水流波,用口语和我说了一句话,可惜我费了很大的劲也没明白她到底是要问我“吃煮蛋吗?”还是要问我“吃午饭吗?”   回到家的日子很平淡,我把三叔的场子还了回去,把家弄得很乱,靠着给别人开锁谋生。

直到一天,我回到家,乔莫的身形出现在眼前,我很平静的说:“回来了。”

她点点头,仿佛一切都那么自然。

晚饭时,乔莫忽然放下碗筷:“我爱你。”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不禁玩心大起:“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贼!”乔莫撒娇的时候很好看,“我问你,为什么那天下山后再没联系我?”

“你不是口语表示:‘吃煮蛋吗?’”

“滚,我明明说的是‘常联系啊!’”

我笑了笑,握住她的双手不置可否,眼睛看向了置物架,三叔的相片摆在上面,旁边还放着一个没有机括的防贼锁。

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叔才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贼!

毕竟,窃财者易,窃心者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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