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段比较屈辱的历史,尤其是1127年发生的“靖康之变”,彻底改写了宋朝的历史,徽、钦二帝及皇宫内眷尽数为金人所虏,北宋灭亡。此时距离王安石去世不过41年时间。
宋朝重文请武,图以文止戈,因此军队战力本就羸弱,与西夏、金人交战均不胜。
直到1069年,王安石出任参知政事(副宰相),次年拜相,上万言书痛陈时弊,推行变法。才得以扭转局面。虽然新法存在弊端,但是“富国强兵”的效果是十分显著的。
新法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豪强地主的兼并势力,大力兴建农田水利工程,对农业生产的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社会经济发展,人民负担减轻,呈现了百年来不曾有过的繁荣景象。
但新法的推行大大损害了保守派的利益,于是遭到保守派的强烈反对。
这一时期,苏轼也是反变法派的一员,但是后来苏轼到湖州、黄州、杭州、颍州等地为官,关注民生,逐渐认识到新法的积极意义,后来路过金陵,顺路探望王安石,两人促膝长谈终于恩恩怨怨都随风而去,当时朝廷两个最重要的人物终于达成了一致共识。
王安石为推行新法的施行,可谓鞠躬尽瘁,他两度罢相又两度拜相,积极为国家选拔推举变法人才,为北宋的国力昌盛不遗余力。
通过下面这首王安石老年谪居江宁所作的绝句,就可以看出其推行变法的决心,但是长子病故,神宗去世、朝廷更迭,此时的王安石已是风烛残年、有心无力。
《北陂杏花》
宋·王安石
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这首绝句即写于王安石贬居江宁之后,是他晚年心境的写照。王安石是宰相中的读书人,到晚年,他的绝句尤好。王安石晚年的绝句有不少是直追唐人的,在议论入诗上,他的议论与描叙结合得很紧,且议论不浅白直切,而是含蕴有味。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二句对偶精工,如陈衍《宋诗精华录》说:“荆公绝句,多对语甚工者,似是作律诗未就化成截句(绝句)。”
“东风吹作雪”,这一笔淋漓地描绘出风吹杏树,落英缤纷,似漫天飞雪,而随波逐流的凄美景象,比喻生动,浮想联翩。即便是春风轻拂,娇媚的花儿也不堪吹折,它凋谢了,零落了,这本是让人黯然神伤的。但诗人却偏说它胜过南陌杏花,矜持与自足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对比启人深思:“南陌”在此诗中与“北陂”相对立,这两个背景意象包含着一种空间的隐喻。若说清幽静谧的“北陂”是远离浮世喧嚣的隐逸之所,则“南陌”正是熙来攘往、物欲横陈的名利之场。“南陌”繁华,“北陂”僻静;“南陌”热闹,“北陂”空寂;北陂杏花即使零落了,尚可在一泓清波中保持素洁;而南陌的杏花要么历尽亵玩、任人攀折;要么凋零路面、任人践踏,碾成尘土,满身污秽。若说这南陌杏花是邀功请赏、党同伐异的得势权臣的影射,则北陂杏花是诗人刚强耿介、孤芳自赏的自我人格的象征。
王安石两次拜相,又两次罢相,最后退居江宁,寄情于半山。罢相之后,他虽被迫退出政治舞台,但仍然坚持自己原有的改革信念与立场,积极倡言“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一“纵”、一“绝”,呼应紧密,激浊扬清,掷地有声地表明他的政治立场与人生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