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曾说过,“时间无情第一,它才不在乎你是否还是个孩子,你只需要稍一耽搁,稍一犹豫,它立马帮你决定故事的结局。时间会把你欠下的对不起,变成还不起,又会把很多的对不起,变成来不及。”
你曾经是否也做过对不起他人的事?你后悔过了吗?最后还得起吗?来得及吗?
我认识一哥们,叫陈宇泽,我们都叫他宇哥。
闺蜜说,“他是一个极为凉薄之人。”
我一度以为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活得洒脱,不会为情所困,直到那次他酒后吐真言。
那是一位朋友组的局,说是他的朋友刚刚和女朋友分手,大家伙准备庆祝他回归单身。
说是这么说,男人不比女人,分手之后哭得死去活来,而是高兴都来不及,总要先吆喝着一帮哥们出来庆祝一番,以示自己是个潇洒之人,殊不知,女人这哭一哭也就放下了,而男人呢,总是在庆祝之后,才发现若有所失。
果不其然,酒吧里,那位哥们频频举杯,嘴里喊着的都是些“老子终于自由了、老子受过了、什么女人都是要哄的、多大点事都来找老子商量、老子终于不用做这些破事了……”
这种场面见多了,我们自是知道,这位哥们对那女孩子的用情至深,也自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拆穿,也就跟着举杯喝酒便是。
宇哥不说话,也跟着一杯一杯地喝,妈呀,满满的一大杯啤酒,一口就给灌了下去,一杯接一杯,喝得比那哥们还狠,这不清楚的,还以为失恋了的是宇哥,这倒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话说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种喝法啊。
且不说会不会醉,这喝法看着就让人心疼,这可不是水龙头拧开,一接一大把的自来水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钱啊,今晚估计酒吧老板要乐开花了。
到底还是醉了,跟宇哥混了这么久,这倒还是头一回。
我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杯白兰地,轻轻地抿上一口,饶有兴趣地盯着宇哥看,想着酒后总该与平时有些差别,不至于还是个闷葫芦吧,若是能耍耍酒疯,倒也是一出好戏。
在又灌了一大杯啤酒之后,宇哥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我的心竟莫名的漏了一拍,嘴里小声的嘀咕着,“要行动了、要行动了……”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我死死的盯着宇哥,但是他除了挪挪身体,换了个姿势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我不时拿余光瞄旁边的人,时刻提醒自己此非静止画面,但宇哥却仍是一动不动。
就在我误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突然他猛地一起身,大声喊了句,“不,你会后悔的。”
被他这么一喊,才想起,刚刚那失恋的哥们,确实嚷嚷着,“老子不会后悔的。”
原来宇哥一直一动不动,不是因为头晕要睡觉,而是一直在留心那哥们讲的话。
宇哥踉踉跄跄地向那哥们走去,缓缓地接过那哥们手里的空酒杯,此时大家还沉溺在宇哥刚刚的那句话中,都蒙了,那哥们出奇的顺从,被夺了酒杯也不反抗,两人互相扶持着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机会来了,我撇下手中的白兰地,一个健步走了过去,拉开宇哥旁边的凳子一把坐下。
只见他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由于太过用力,气还没呼出来,嗝倒是先打了一个,一股酒气猛地喷了出来,“妈呀,这么大味儿!”我屏住呼吸,皱着眉头在心里默默地嘟囔。
“哥们……,别……别把话说得那……那么……绝,你会后悔的。”宇哥一句话讲的断断续续,脖子被酒气噎得红了大半截,怕故事听了一半便昏睡过去,我挥挥手,向酒保要来一杯凉白开。
“我这辈子呀,最后悔的便是那一件事。”
本以为这个故事要在舌头打结中磕磕绊绊地听完,没想到宇哥喝了凉白开之后,舌头居然给捋直了,讲话也变得特别顺溜。
以下用第一人称讲述宇哥最后悔的那件事。
那时我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伙子,上大二,交了个特别可爱的小女朋友,我们同年级,都是彼此的初恋,她很依赖我。
大二寒假前夕,有一晚上,听说她半夜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你说好巧不巧,那晚我刚好和室友们去喝酒,喝大了,手机又刚好没电,我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到。
隔天手机充上电才看到,我马上飞奔到她宿舍楼下,看着她穿着睡衣拖鞋,从楼梯口,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下走来,我不顾宿管阿姨的阻拦,径直跑到她跟前,看着她那哭肿的双眼,我心疼不已,这一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看着我,眼泪又溢了出来,刚一开口便哽咽,她抽泣着说:“我爸昨晚告病危了,我要回去见一见他。”
说完便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我一把拉了回来,急切地说:“你要回去我陪你,可你好歹也要收拾一下自己再走吧!”
我安顿好她之后,马上买了高铁票,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她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午饭在高铁上解决,她一向吃不惯高铁上的快餐,我要准备些吃的东西,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我是一个远行都要提早一个月做好攻略的人,如此仓促,我只能想到什么备什么了。
讲到这里,宇哥突然停了下来,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都怪我,什么都备齐,可偏偏把羊城通给忘了,心切如她,一刷完卡,就往地铁口冲,走了一大半才想起我还没有跟上。
折回来的时候,我正堵在出入口那儿掏钱包、书包,后面的人见了纷纷转移到隔壁入口,她就站在那边着急地喊:“怎么啦,你快过来啊,高铁快赶不上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确实快赶不上了,为了她能早点见到父亲,我买的是最近的一趟高铁。
我弱弱地说了一句,“羊城通好像落在宿舍了。”
“傻瓜,没带卡不会用现金吗?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
我听完便往自助取票机那儿去,排队的人很多,我着急地找现金,那时支付宝、微信已经很普遍了,所以我身上并没有带多少现金,而自助取票机还没有开通支付宝、微信支付功能,手机更是没有进出的二维码,我只能厚着脸皮跟旁边的人换现金。
当我取好票时,她早已不知所踪,掏出手机才看到她发的信息,“我们分手吧”。
就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不给。
我当时整个人都蒙了,怕她冲动做出什么傻事,上了地铁辗转来到高铁站,可还是迟了,改签了票,整整晚了四个小时才赶到。
下高铁站的那一刻,我再次蒙了,我并不知道她家住哪里。
可当我再次拿起手机想要找她时,我已失去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遇到过她,听说她退学了,我千叮咛万嘱咐,拜托她的室友,如果她回来收拾东西,请一定告诉我,我想当面问一问她。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出现过,听说退学手续都是邮寄过去的,行李最后也让宿管阿姨清走了。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你说我后悔什么?
她那么依赖我,那时明知道她爸爸身体不好,她很难过,可我也并没有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每天郁郁寡欢,我想问,可又怕提起之后她更伤心。
心里实在堵得慌的那晚,跟室友们出去喝酒了,可谁曾想过,那晚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而我却没有出现。
地铁入口处,我的犹豫彻底伤透了她的心,她决定一个人独自面对,她再也不相信我了,也再也不需要我了……
讲完故事宇哥倒头便睡,不久耳边响起了呼噜声,可他的眼睛分明还挂着两行泪。
当然,挂着两行泪的还有我,以及在场听故事的每个人,包括那位失恋的哥们。
我仰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狠狠地抹干脸上的泪痕,跑到吧台又要了一杯白兰地,一口灌了下去,接着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那个被宇哥喊了无数遍的名字。
“喂,亲爱的,他一直记着这事,他说,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