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欢喜坐起。
她两手摩挲着被角,淡淡笑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正在她想这件事时,阵阵凉风从她床边的窗户中吹来。
她往上扯了扯被子,呆了片刻,她感觉她应该起来了。
毕竟,刚到一个新环境,给别人留下懒的印象……那可,不怎么样呢。
她坐在床边,一阵又一阵的凉风吹在她的身上。
她打了一个寒颤,有些疑惑地把手伸向窗棂上。她把手探出窗外。没下雨啊,但是却有点凉。
她现在很想知道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推理,昨日很早就睡下了,现在应该不会太晚。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先起来。
那就……起来?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床旁好像是有一扇窗户的。
怎么关呢,她昨日只听倏徵说她床旁边有一扇窗户,让她小心。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这窗户究竟长什么样子。
不妨……
摸摸看?
她坐在床边摸索着窗棂,把半个身子露出窗户,寻找如何能关上窗户的方法。
倏徵睁眼时天已经亮了,他想了想准备去叫小丫头和何桉起来。
于是他先到何桉房间叫人,没料到何桉早已不在房中。
倏徵便望了望厨房,发现升起的炊烟,知道他又在做饭。
他满足地笑了笑。
他要是被娶回家。
那可真是福气。
就在倏徵看向厨房时,何桉想将饭菜端出。
他刚走出厨房,抬头便看到欢喜露出身子在关窗户,顿时心脏停跳一拍,喊道:“胡闹!何欢喜,你把身子缩回去。”
倏徵停下了看何桉的目光,转头就向二楼跑去。
来到欢喜门前,推门便入,看见欢喜探着身子在关窗户,便也着了急。
三步并作二步就跑到了欢喜床边,将她拉回。
要是个没失明的人关窗户他倏徵是完全不着急的。
可这欢喜可是个……瞎子。
欢喜跪坐在床上,有些不安地摸着膝盖。
因为她知道她给别人添麻烦了。
她很害怕被人训斥,又再被抛弃。不能说是害怕,而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欢喜没想到倏徵只是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他让她安心,下次关窗或是干别的危险事情时要小心注意。
欢喜有些发愣,没有一个人摸过她的头,摸头让她在无尽黑暗中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不想放手。
何桉急匆匆赶到时看到倏徵在摸欢喜的头,于是就躲在门后,门后的他面无表情。
何桉也没责怪欢喜,只是嘱咐她下次可以直接喊倏徵去。
清晨的闹会结束了,欢喜有些如释重负。
她慢慢地喝着她碗中的粥,不敢说话。饭后,她摸索着桌角,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何桉在一旁静静坐着,看着她,心生一念。
他起身,找到在厨房洗碗的倏徵,他靠在门框上,看了他一会儿,说:“倏徵,我出去一趟。你看好何欢喜。”
倏徵本来专注于洗碗,结果何桉这么一声差点把他吓到灵魂出窍。
心想,桉弟这……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随后便点点头,对他说:“嗯。你放心吧。”
???没人回答他?
倏徵一扭头,才发现背后早已无人。倏徵心里不住暗骂何桉,走的时候好歹说一声啊,整得自己这么尴尬。
倏徵洗完碗后便去寻欢喜,只见欢喜在摸索着椅子坐下。
但她马上就要坐空了,倏徵内心无语,这两位祖宗也真是不让人省心。
于是他便快走几步把椅子推到欢喜坐下的位置。
欢喜抬头,四周环顾,最终把头转向了倏徵站的位置处,问:“是何桉公子吗?”
倏徵一瞬间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瞎,怎么连自己站的位置都知道地一清二楚。
倏徵默默回答:“不,是我,倏徵。”
欢喜嘿嘿一笑,她说:“我还以为是何桉公子呢,说起来,倏徵公子你刚刚说话时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站的位置?”
倏徵挑眉,,扶住欢喜坐的椅子的靠背,说:“嗯,好奇,很好奇。”
欢喜先是笑了一会儿,后来便对他说:“那我就说了?”
倏徵嘴角上扬。笑了笑说:“嗯,你说。”
欢喜说:“倏徵公子你站的位置是通风口,你把门堵住了。今天是个大风天气,本来一直能感受到吹风,突然感受不到风,那一定是有人或东西堵在这里啊。”
倏徵慢慢坐在她旁边,对她说:“你竟也会开玩笑,这是除了视觉以外,什么都很灵敏啊。”
欢喜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一刻钟,谁也没有说话。
欢喜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活跃气氛,便对倏徵说:“倏徵公子,你身上有一点淡淡的酒味。不刺鼻,很好闻,不像我的继父身上呛鼻的酒味。”
有吗?倏徵使劲嗅了嗅自己身上。
他心想,这几天的确接触酒了,不过是昨天酿了点将军醉埋在何桉院子里了,今日应该没那么大酒味吧……?
倏徵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
他感觉这小女孩什么都能看透。倏徵便换了个话题:“你以后叫徵哥就行,不用什么公子公子的,多不自在。”
欢喜点点头,礼貌笑了笑,叫了一声:“徵哥。”
“诶,这样才对嘛!”倏徵揉了揉欢喜的头。
那何桉干什么去了呢?
“这个拐杖应该短时间内不会断吧……?”何桉看了看手里拿的竹子拐杖。
他出门后便去了竹林,想找一根合适的竹子,可以做一根拐杖。
但找了半天,没有一根合适,这个太大,这个太粗,这个太细,这个还行,但是不够长啊……
一根竹子,愣是找了几个时辰,才找出来。
只能说他要求过高。
做好后,太阳要落山了,他望着手中的拐杖。
想着,她……站起来时也可以方便一些了吧……?
他笑了笑,把拐杖藏到衣袖里,随后就离开了竹林。
他刚回到他家时,倏徵站在合欢树下盯着他家院子的一角。
他知道倏徵又埋酒了。
“倏徵,来来来,过来。”何桉笑着拉着倏徵走到一旁。
倏徵一脸惊恐,他还没见何桉笑过。
这这这这这今天太阳从东边落了?
他惊恐地望着天上落下的太阳,发现还是向西落。
他更惊恐了。
他很快地回忆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到何桉的地方。
只有……
他是不是还在意我昨儿个烧了他的厨房……?!
何桉正准备从袖子里掏出那个拐杖时,倏徵吓得直接跪了,“桉弟桉弟,我不就昨天烧了你个厨房,也没烧全,你别真让我小命不保了,不,别了,你是我哥,桉哥饶我一命。”
何桉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默默掏出了那个绿色的拐杖,对他说:“你起来……厨房一事我本也没想怪你,把这个拐杖给何欢喜,以后她行走什么的不就方便些了吗?”
倏徵眯了眯眼,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那你不早说?!害得我以为我今天就命丧黄泉见不到可爱的小欢喜了。”
何桉继续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明明是你自己先跪的啊??”
倏徵:“我不管,你一天吓了我两次,我才懒得给你送这定,情,信,物。”
何桉核善地笑了笑:“那用不用我把你烧厨房的这件事来理一理呢?”
倏徵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拐杖,一溜烟跑了,边跑边说:“桉哥放心,小弟这就去。”
何桉抿了抿嘴,他忘告诉倏徵不要说是他送的了。
他突然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个小丫头?
可能因为……那一瞬间的熟悉感?也许吧,他竟然开始关心这个小丫头了。
倏徵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何桉给他这个拐杖不去亲自送,是不想让欢喜那丫头知道。
于是他也没有准备说是何桉送的。
欢喜正在房中呆坐着,因为她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有一点一点扣着自己的手指,来缓解这份让人害怕的寂静。
她喜欢热闹。
这时,她听到了敲门声,于是很激动地站起来去开门,因为对屋内环境还不是很熟,所以她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摔在了正对门的地方。
倏徵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来开,只听到一声沉闷的物品落地的响声,于是便问:“欢喜,你在吗?”
欢喜听到后,慢慢爬起来,她想,手腕好像开了道口子。用袖子遮住,扶着地面慢慢坐起来,才喊道:“在,是徵哥吗?请进。”
倏徵推门而入,看到欢喜后表情有点复杂,但还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跟她说:“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屋中应该不热呀,小欢喜快起来,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欢喜扶着墙站了起来。
她猜不出来。
即使她的嗅觉很敏锐,闻出来那是新鲜竹子的香味,她也不知道倏徵为什么要带竹子来找她。
她说:“徵哥莫要戏弄我了,我虽然闻出那是竹子,但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啊。”
倏徵本也没打算让她猜,于是便把拐杖塞给她,顺便散开了欢喜紧握的衣袖。
在门外听声音也明白欢喜估计又摔了,又看她一直遮着手腕,便趁机散开了她的衣袖,看到裂了口子的手腕后他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又不会医,这种事自然直接告诉何桉便是最好。
欢喜上下摸了摸,发现好像是拐杖,于是她笑了,对倏徵说:“徵哥,这是从哪来的拐杖啊?”
倏徵一本正经编瞎话:“哦,我自己做的,不错吧,很适合你,送你了。”
欢喜笑了,但是心里起疑,昨日他在酿酒,今日陪了我一天未曾离开,哪有时间做拐杖。
怕是他的话,真假参半。
那这拐杖……
只有不在家的何桉公子会做吧。
但她没有说出来。
她要维护倏徵的形象。
毕竟成年男子说谎话被揭穿应该也会脸红生气吧?所以她便笑的很开心,对倏徵说:
“谢徵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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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心太软——
把第二章也发出来了。
第三章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这么早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