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随州,每到旧历年底,气温骤降、大雪雪飞之时,大大小小的菜肆和巷子里,准会有农妇们提着篮子售卖一种独特的青菜。它极为新鲜,现摘现卖,表面往往覆盖着早上从菜地里带来的一层薄薄的白霜,这便是泡泡青了。“泡泡”,是指这菜的叶片上长着饱满而有光泽的泡泡,而“青”指颜色,因为它通常为浓绿至墨绿色。泡泡青的叶肉厚实,质地柔软而抗寒性强,素有冬季“蔬菜之王”的美誉。
前些年,每回我在随州出差时,“素炒泡泡青”是饭桌上一道必点之菜,当一盘浸润着猪油炝炒的泡泡青端上来时,碧绿的色泽,清甜糯香的滋味,加上那时不时吃到的猪油渣的香脆,常常让我食指大动而几乎失礼。除了素炒,“泡泡青豆腐煲”也是一绝。只需将豆腐切成小块,两面煎黄,再把泡泡青用旺火大油爆炒,加好调味料后放入煲中,将煎好的豆腐置于泡泡青上,加入高汤后端上桌,看着它咕嘟嘟煮沸,甘甜的泡泡青混合着豆腐的清香,鲜!
但最特别的,还要数泡泡青做成的“特色春卷”。但这比前两道菜费工,得先把泡泡青过一道开水,水分控干后再切碎备用,再切适量藕丁和肉丁,加入盐、葱姜蒜等香味料和成馅料,然后用豆油皮包卷成长条形状,再用温油小火两面煎成金黄色就大功告成了。一份香气四溢、金黄包裹的“特色春卷”端上桌时,大鱼大肉在它面前黯然失色,食客纷纷迫不及待舞动起筷子。当热气腾腾的豆油皮和泡泡青、藕丁、肉丁还在余热中碰撞交响的时候,只消轻轻咬上一口,就在那“嘎吱”一声传入耳朵的一瞬,便打开了春天的阀门,于是你在冬日里吃出了春意,满嘴丰盈着春天的味道!可以说,随州人把泡泡青的吃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它那独特、清新的口感实在回味悠长……
稍微一查才知道,泡泡青相传是出生在随州厉山的炎帝神农氏开始所植,早在《神农本草经》就有记载。随州有着独特的土壤环境,肥沃的沙质土壤和湿冷的丘陵气候,造就了泡泡青独有的特色和风味。这就不奇怪了,一道流传了几千年的食物,自然已经久经历代饕餮们的“考验”了。
可惜,这些年出差的机会少了,随州的泡泡青成了冬日里的一种牵挂,偶尔看到本地有类似的青菜时,总是忍不住买回来,可是炒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果然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在随州看似稀松平常的泡泡青,在其他地方却大变样。
好在,今天又收到了好友汪美女从随州寄来的泡泡青,满满一纸箱!连续七年了,每当经历一场大雪后,我总能如约收到随州的“泡泡青”,它承载着爱和感动,见证着我们的友谊,让回忆定格曾经在一起工作的美好时光。这些年,我们都离开了当初供职的单位,但彼此间的友谊却延续下来。就像泡泡青仍是当年的味道,只是相见的机会愈发拉长,此城、彼城的情意就在这泡泡青里循环往复。
今晚一定要煮上一锅泡泡青豆腐煲,再美美地喝几碗热汤,让整个冬季像暖春一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