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I 不倒翁那摇摆人生

“妈妈,我想要一个那个玩具……。”小叶子苦苦哀求道。“你看她多漂亮啊?主要是你一碰她,她总是笑哈哈得,好像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

妈妈摸着刚刚卖衣服赚的那厚厚的一沓钞票,叫售货员拿出了那个不倒翁,不时的出了神,感慨道“女儿今天过生日,昨天她已经答应好了今天要带女儿来大商场,要送女儿一份生日礼物,这已经是她欠女儿的第三个生日礼物了……。”

(1)

之前的那几年,那时候还有丈夫陪伴儿他们,虽然日子过地苦巴巴得,但是每天下班一回家就会有一口热乎饭吃,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给端一杯热茶,这样她一天的烦躁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那时他的丈夫是一家工厂做流水线的工人,每天早出晚归,“流水线有时候真像是人的一生,经过了一道道的工序,越过了千山万水,在不同人的面前走走停停,最终出厂等待买家的检阅。”他时常这样感慨着,“那我们的人生又有谁来检阅呢?”这份工资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好在三班倒,一周总能倒出来3天~4天时间接孩子,做饭……能认识那个细心体贴的丈夫,孟瑶觉得自己是用了这辈子以及上辈子的好运气换来得!如果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日子苦一点其实也没什么。

可是这样短暂的日子,才不过持续了那么一两年,人们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从孩子4岁开始,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连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挨过来得。

(2)

那天晚上,孟瑶正好赶上早下班,接着女儿小叶子后就满心欢喜在市场上买着菜,想着犒劳一下多日辛苦工作的丈夫,到了家里她又用娴熟的手法一会儿功夫就炒了那么一大桌子菜。盘算好了时间,丈夫今天应该是中班,本应该是晚上5点到家的他,这娘俩等到了7点还有没有等来丈夫的归来。

她心中隐隐地担心,后来转念一想,没准那个勤恳的丈夫又加班了,看着小叶子望着这一大桌子好吃食垂涎欲滴,她索性麻利地拿来几个空盘,小心翼翼地把盘子里的菜拨弄了出来一些,给孩子解解馋,看着小叶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一桌子好吃哒,孟瑶的心理不知道怎么地一阵心酸,“孩子你跟我们受苦了。”她摩挲着孩子的头感叹道。

这时,邻居的张二哥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叶子娘,叶子娘,大事不好了……。”孟瑶听着张二哥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顿时心头一紧,丈夫还没回来,更是担心了。

“二哥,你慌慌忙忙地喊什么啊?”孟瑶揪着的心并皱着眉头问道。

“你家书航,叶子他爹,现在在医院呢?你快带着叶子去看看吧……。”张二哥跑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道。

一听这话,顿时天旋地转,差点倒在地上,还好张二哥扶了一把,不然自己摔坏了,孩子爹孩子又在医院,谁来照顾小叶子呢?

孟瑶也顾不上叶子吃没吃饱,带着叶子一路小跑来到了医院的手术市门前,一对母女焦急地站在门前等待着,看着叶子母女来了,立马跪了下来,感谢她们,边感谢边道歉“你们一定是恩公的家人吧?要不是他救了我们,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了……”这位母亲满眼泪痕地哭诉道。

孟瑶顾不上这对母女说了什么感谢的话,径直走向门口的医生,焦急地询问丈夫的伤情,一个医生拿出来一张纸来让她签字,并告诉她我们会尽力,但是伤势很严重,也要让她们做好心理装备。

手术室灯亮了……

孟瑶十分担心手术室里的丈夫,她搂着小叶子,这孩子还没经历过这么大阵势,已经吓得只知道哭,她只知道,爸爸躺在里面,爸爸受伤了。

1个小时过去了,2个小时过去了……这漫长的等待像是几个世纪的样子,突然灯灭了,一个医生慢慢地走了出来,悲伤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他失血过多情况太危及了。”

孟瑶心一紧可能是太难过了,两眼一黑竟然晕了过去,医生熟练地掐了她的人中穴,小叶子看着妈妈也晕倒了,哭的更凶了,这个哭声把孟瑶从冰冷了世界拉了回来,对啊!丈夫没了,她不能再有事情了,还有小叶子需要照顾呢。

(3)

这个家里不仅顶梁柱没了,更少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那段日子,小叶子天天哭着喊着要爸爸,可是孟瑶上哪里去把一个活生生爸爸给孩子拉回来呢?在小叶子面前,出了奇的理智,她怕一个不小心让小叶子更加难过,但当小叶子睡着,孟瑶经常成宿成宿地抱着那留有余温和他气息的枕头流泪,似乎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啦!

书航走了,那对母亲特别愧疚,隔三差五就过来看望叶子母女俩儿,后来慢慢叶子娘想知道丈夫究竟的死因,丈夫的那段英雄事迹也在那母亲的嘴里娓娓道来。

那是她们母女在接孩子的路上,突然一个女人拉着她丫头就要走,愣是说她拐带了自己的女儿,她慌了神,女儿硬生生地被那个陌生女子和一群来势汹汹地男子拉地越来越远,旁边还有些七嘴八舌的人说她这个亲妈是骗子。她那么无力地喊着“救救她的女儿,那群人才是骗子”可是路上的人却以为她是疯子,估计看着对面人多势众,亦或者他们那群人做戏做得太逼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管这事儿!

每每说到这里,这位母亲就伤心难过的拾起眼睛的泪痕,“若不是你家恩公,我可能就跟我家妞天人两隔了,她是我的命啊!”

你家恩公那时像个正义使者一样,喊住那群人贩子,“让他们交出孩子!”怎奈他们人多势众,突然一个明晃晃的刀子伸向恩公,他们在恩公身上捅了数刀,估计看要闹出人命来了,他们扔下孩子和恩公开车扬长而去……

孟瑶听着丈夫最后那段过往,心头一紧!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


(4)

那位母亲描述的确实是她那正直的丈夫能做出来的事儿,当年她也是因为看上书航的这优点才与之在一起得,尽管那时全家人极力反对,当时她铁了心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竟然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一晃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有回过一次家。因为她那要强的心在作祟,觉得自己要是过得不好,那么就没脸那个家,应了家人那得意的嘴脸。

这如今孩子没了爹,自己没了丈夫。本来窘迫的日子更加显得捉襟见肘了,以前还有丈夫的三班倒,来与她换着接叶子放学,自己因为经常请假接叶子放学,这让领导李权很是不满。

李权是这个厂子的二把手,专门管理人事调动以及考勤请假事宜。孟瑶每每找他办事,一看到他满脸横肉,一说起话来,好似满脸的肉都跟着颤抖一样,就觉得恶心之极。其实这家伙在很早的时候就对孟瑶显露出图谋不轨的意思,只是那时顾念着孟瑶的丈夫还在,不好表露太直白。只是趁着工作之余揩点油儿而已,但都不是很过分,孟瑶那时为了保住工作只好忍气吞声,在厂子里尽量避免与李权单独相处。

自从丈夫撒手人寰之后,李权对孟瑶的不轨之心昭然若揭,就好像她是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样,越发的过分了。

这一天,小叶子要开家长会,孟瑶没有办法又拿着请假条来李权办公室请假,一条黑漆漆的走廊尽头,就是那个家伙的办公室,她向往常一样很礼貌的敲敲门“当当当……”

“请进。”他抬头一看是孟瑶来了,满脸堆着笑意走到孟瑶跟前,旁若无人地一把抱起孟瑶那纤弱的腰肢“小宝贝儿,你来了,让我好想啊……”还不时的把嘴亲昵地凑在孟瑶耳边说道,手在孟瑶身上不老实地乱摸。

孟瑶惊慌失措只奋力挣扎。见不得脱,她心一横,猛地张开檀口,亮出雪白的贝齿,一口咬在了李权的脖颈上。

只听李权“啊……”的一声惨叫,立马恋恋不舍地放开孟瑶的身子,“你TMD,臭婊子,竟然敢咬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权见没得逞没好气地说道。''今天的请假不批准,你若是离开厂子,扣你今天一天薪工资。"说完这些话他的气还没消,望着哭哭啼啼跑出去孟瑶的身影,他还意淫着刚才的事情。

孟瑶心想答应小叶子的事情,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做到。

孩子没有爸爸够可怜了,如果别的家长都去开家长会,而自己不去,刚安抚好小叶子的心情,又会瞬间功亏一篑,因为每次的家长会都是书航去开得。自从他走了之后,小叶子每天都略带哭腔地问:“妈妈,妈妈……爸爸几时回来?我想他了。”

孟瑶擦干脸上的泪痕,不管刚刚经历了 什么,她是现在是小叶子的天,必须坚强地陪着笑脸给小叶子开这个家长会。也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女儿的班主任在家长会上很很的表扬了叶子一通,这让这阴霾地家里多少放了一点晴天。

家长会开完后,母亲俩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回到了菜市场,买了一些孩子爱吃的菜,依旧是熟练地手法不一会儿两道精美的小菜跃然桌面,可是她们再也等不到归来的人了。

(5)

经过一天的折腾,小叶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搂着爸爸给孩子买的最后一件玩具睡得正熟,好像一个天使一样。

而她痴痴地望着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照片,那笑容依旧那么灿烂,但是此时的她已经被现在焦灼的生活,折磨的体无完肤,每天不只要面临有上顿没下顿的为生计发愁的日子,还要面临李权那个卑鄙小人的骚扰,更要让小叶子有一个健全的人格而担心……

“书航,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突然之间鼻子一酸全眼眶一湿,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一天的坚强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冰冷的夜里土崩瓦解:“我好累啊!”此时的她已经泣不成声。

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手里依旧握着书航的照片,唯有在梦里她才能与他再次相见,还能在投入到他温暖的怀抱。

(6)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上射进来,打扰了她甜甜的美梦,梦的太真实,她几乎想要沉浸在梦里,不再醒来。新的一天,还是如期而至,这可能是唯一不用催促就能按时到来的东西。

孟瑶整好叶子的事物,她们吃好饭,把孩子送到学校,她还要来到令她厌恶的工厂做工,只为生计。因为昨天她过与李权撕破脸之后,李权利用自己的职权把孟瑶掉到整个厂子最脏最累的车间干活,并且这里的工资比上一个职位少很多钱,这让孟瑶焦灼的生活更火上浇油。

李权知道孟瑶的难处,最大的问题就是钱,若是把她掉到最脏最累而且工资还很少的地方工作,她一定挨不过多久,就来向她跪地求饶,那时候不就是孟瑶随他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吗?一想到这里,昨天的事情就烟消云散了,回想着孟瑶纤弱的腰肢,曼妙的身材,还有昨天抱着她那身上淡淡的香气,李权又不自主的妄想起来。好像那一天就是明天的样子。

孟瑶当然知道李权心理装得是怎样的小九九,为了不让他得逞,她做事情更卖力了。在那个年代,女子想要找份事情的做,实在太难了,所以她为了叶子,还想保住这份工作。

每天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接着叶子回家的时候,真想就那样躺在床上,再也不起来了。但是小叶子还得吃饭,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现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望了。

晚饭过后,小叶子在很认真的写着作业。孟瑶耐心地陪伴着她,并时不时看着自己手下刚刚记好的这个月的花销,心烦意乱地盘算着茶米油盐,笔下不时地记录着:米100元,面105元,孩子学费500元,房租1000元,……看着这些让人压不过了气的数字,似乎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有书航在的时候,还可以分担点,但是现在一切的重担都落在了自己肩膀上,卑鄙的李权还在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地给她调到了工资最少的地方工作,这无疑给这个本来支离玻碎的家,有戳了一个大大的窟窿,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

(7)

邻居们人都还不错,看着孟瑶孤儿寡母的有诸多不便,时不时会接济她们娘俩一些吃的东西,俗话说的好“为母则刚”,她现在作为小叶子的天,遇见什么事情都会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现在很多工厂里的活也一天不如一天了,隔壁的好几个厂子都已经倒闭了!她们现在的厂子也入不敷出,谣言四起的裁员事件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与李权的隔阂,孟瑶的也有了心理准备。

而李权一直认为孟瑶挨不了多久会求饶,结果这么久了,孟瑶依旧没有松口,索性自己得不到就毁了她,他很决然把孟瑶的名字添加到裁员名单中。

当裁员名单公示之后,孟瑶突然释然了,不用再与李权共事,自己不能再这样唯唯诺诺地忍气吞声,屈服命运的折磨了。

那段时间特别流行下海经商,孟瑶也经人介绍,有了一些衣服的进货渠道。自此下岗之后每天傍晚她都会站在夜市街头,叫卖着这些款式各异的衣服。

起初,她站在街上抛头露脸极为不自在,别人看她的眼神,在她的眼里像是透射人心的X光线一样,臊的脸红彤彤得。忙活一个晚上经常两手空空地回家,每每看着小叶子满是期待的等着妈妈归来,孟瑶对小叶子的愧疚更深了。

幸亏遇见隔壁摊位的刘姐,刘姐是最早一批倒买倒卖的经商人,她特别热心,自从了解孟瑶的遭遇后十分的同情。刘姐经常教孟瑶通过什么渠道拿到便宜货?看着扭扭捏捏的孟瑶,一晚上卖不出去一件衣服跟着干着急,有时候自己摊位上不忙的时候,也会帮着孟瑶吆喝叫卖。渐渐的在刘姐的带领下,再加上孟瑶做生意童叟无欺,她的衣服生意越来越红火了起来。从天每天晚上一件卖不出去,到偶尔能卖个两三件,再到后来经常会有很多的回头客,孟瑶的脸上露出了埋藏许久的笑容。

(8)

“女士,既然孩子这么喜欢这个玩具,要不我给您包起来?”售货员笑盈盈地说道。

这声音把孟瑶从遥远地回忆中拉了回来,“帮我打包吧!谢谢”

小叶子看着这不倒翁如获至宝,孟瑶心理也逐渐向阳而生。



后记:

我们现在的生活,节奏快、压力高、竞争多。每个人都站在社会舞台一角,身边有着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现象。有时候我们就好像被一群孩童围在中心的玩偶,无数只手伸过来想按倒你、逗弄你、取笑你、甚至就想破坏你。

无论我们是谁,是什么角色,在这样的环境下,也都会觉得委屈无助。

家人的不理解,领导的训斥,同事的排挤,为生活生计所碾压的苟且……

那些嘲笑,玩弄,恶意诽谤,无意伤害,你我都是世间这俗人一枚,

如果你不能捂住别人的嘴,捆住别人的手脚,禁锢住别人的大脑,那么你能做什么,可以不让别人有意无意地伤到你?

这个完全由你自己决定,自己选择。

你可以选择做一个美丽漂亮却脆弱无比的芭比娃娃,结果可能是你很快被“玩童”们拆了个七零八落。

你也可以选择做一个看上去平凡无奇却无比强大的不倒翁,结果可能是你永远站在你的位置,而“玩童”们被你“折磨”的发疯,或垂头丧气、或索然无味或心悦诚服地散去,给你一片自由天地。

如果是你,你愿意选哪个?做哪个?

如果是我,我当然要做不倒翁。

我不伤害他人,但我绝不会轻易就被他人伤害。我守得住自己的立场、原则,我守得住自己的位置。

这样的我,像不倒翁一样,有一个坚实的核心,它厚重沉稳,足够拉住我的身体和我的思想,让我永远保持一种不被打败的姿态。这颗心是一颗强大的心。

所以,不倒翁给我们的人生哲学就是,内心强大,谁都伤不了你。

                                                                                    -选自《高情商:不倒翁为什么倒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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