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家先生的生日,下班经过蛋糕店为他挑选了一款多层彩虹蛋糕,想着这蛋糕寓意他未来的人生多彩,挺好。结果出门还没走几步,蛋糕盒拎手松开,蛋糕摔地上了。我有点恼火和担心,恼火的是才买就掉地上了;担心的是,一来店家会不会给我换个新的,二来这寓意着人生多彩的生日蛋糕掉地上,是不是意味着先生他未来的人生多彩不了呢。这三种情绪中,最后一层的担心最强烈,强烈到店家给我换了一个新的彩虹蛋糕都没能打消这个担心。
转念一想,明明是包装盒的拎手没卡好,很容易滑开,为何我会把蛋糕掉地上归因到是不是某种天意,而忽视包装盒这个直接可见的原因。好像一直以来,我都容易在一些有特殊意义的场合或时间节点敏感,去捕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我这些敏感、担心、捕捉的背后是什么?
是觉得美好的、如意的事情不会发生?是恐惧?是焦虑?还是什么呢?
跟朋友讨论这种情绪,她说她也有,并且提醒我看看父母身上有没有。仔细回想,果然我妈身上也有,她经常爱说的一句话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为了避免失望她宁愿放弃希望。这种觉得自己不会拥有,对失去的恐惧妥妥地被我继承了,无声无息地在左右我的想法。再深究,这是一种对毁灭的恐惧,对美好事物、重要他人以及自己毁灭的恐惧。
那为何会有恐惧呢?因为未知,因为未来的不可预测,也就是无常。就像远古人类为何会赋予打雷闪电等很多自然现象以神话意义,在我看来,也正是因为恐惧,因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而这些自然现象对他们的生产生存又有着重要影响,不得不去寻找某种解释,与未知进行尝试性联结。神话正是发挥了这种解释作用,在安抚人心上,有一个解释总比不知作何解释有效。因为建立了某种因果联系,才能通过对“因”这一方的干预,以期实现“果”那一方的转变。举个例子,比如天灾发大水,古代人们的解释是因为龙王发怒了,所以才发大水。那该怎么办呢?让龙王息怒,建龙王庙供奉着。通过解释,在发大水和龙王庙之间建立了因果关系,通过因果关系插入了一个可加干预的点,建龙王庙供奉。这个干预办法是否有效倒在其次,主要是起到了自我安慰的作用,看见自己在这些不可预测事件上所能掌控的一点点空间。
所以说,这些因未知而起,对毁灭的恐惧,是深深刻进骨子里的,会被很多小事勾起,比如今天蛋糕掉地上这件事。当然还有很多过年、结婚、坐月子等特殊日子时列出的禁忌,想想应该也是为了防止对毁灭的恐惧被勾起,索性杜绝可能引起这种恐惧的行为吧。
这个深深的恐惧恐怕我一时难以克服,但起码我察觉了,看见了,用意识之光一点点去照亮它,去尝试破解某种因恐惧而起的因果解释。既然,恐惧因不知和不可控而起,那提升认知和提高能力,降低这种不可控性,是不是就可以一点点克服恐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