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生命中有些人的出现只是为了陪你走一程。
我们曾经说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要做彼此的伴娘，要嫁给同一家的两个兄弟。可是时光荏苒，我们原来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终究各自散落在天涯。
01
气场相合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在那所小学那个班级，只有阿晨、阿宁是我的结拜姐妹。
阿晨永远都是穿着好看衣服的小公主，俏丽的短发，蓬蓬裙、白色长袜、圆头小皮鞋，矜贵又神气。
阿宁的爸妈是中学老师，她从小开始背牛津大字典，那么厚厚的一本，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啃。
阿晨会跳舞，阿宁会弹琴，我呢，从村庄田野里跑出来的熊孩子，啥也不会。
让我有成就的事大抵就是成绩好，受老师喜欢。班主任某次期末考试在我的通知单上写道：将来必成大器。给我爸妈乐的，过年拿着通知单在所有人面前都舞了一遍，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时候比较野，没有男女概念，一下课就窜到教室门前的乒乓球台上抢占领地，然后每人三球，大家排队轮流。我就是一群男孩堆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
我打球的时候，阿宁和阿晨就坐在远处的走廊里看。
我不打球的时候，我们会跳绳、踢毽子、跳格子、跨步、聊天。
二十分钟长课间我们仨会去教师办公室附近的花园里荡秋千，听着秋千荡漾的声响，度过纯粹又单纯的童年时光。
我们仨还有全校学生认证的官方配对，三个男孩是我们班的三剑客。当然我们没早恋，都是小孩子，只是因为我们常常在一起打闹的缘故，再加上外貌、身高、成绩等各种条件可能在外人看来很登对，就有了流言。
直到我们上高中，小镇上还流传着我们的故事。
阿宁在被父母逼迫的无奈之时也曾告诉我们，她想自杀。
自杀，那是什么？我和阿晨不懂，但看着她哭，也很心疼，搂着她，大概明白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我生日的时候约好聚餐，爸妈在另一个村开店，我和阿晨去阿宁家等她一起出发，去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觉。
那是我第一次见阿宁的父母，她妈妈娇小强势，爸爸高大憨厚，后来高中时阿宁的爸爸成了我的班主任。
阿晨的妈妈开车送我们去我妈那，那天中午我们吃了很多好吃的菜，回来的时候说了好多话。
我们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
小学最后的那个暑假，阿宁在中学大礼堂参加才艺比赛，英语演讲、弹琴，拿了二等奖，我很羡慕，也很替她高兴。只是到最后阿晨也没有来。
后来，听说阿晨和她妈妈搬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我们再未见过阿晨。
阿宁初中跟我在不同的班级，高中虽在一个班，却终究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到小时候的亲密无间。
高中毕业时，阿宁在我的同学录上写了很多话，说我们的小学时的姐妹之谊，说阿晨离开前她和阿晨的争吵，说对不起。
结尾写着：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02
在我的概念里，老师眼中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分界是不对的。不学习怎么就不好了呢？我至今想不明白。
初二阿丽转学到班上，她是老师眼中不学无术、让人头疼的坏学生，可是我很喜欢她。
阿丽唱歌好听，活泼真诚，为人很义气。我们同进同出，一起吃饭、睡觉、上厕所，一起谈论她喜欢的男孩子，她后来的男朋友。
她父母在外打工，常年不在家，我们也曾在下了晚自习之后推着车子沿着贯穿小镇的河走到她家，一群人打牌、吃夜宵，肆无忌惮。
还曾在春日的午后躲避午休，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背靠着背晒太阳，唱歌。
我也带阿丽去我家，看看我们家小狗，尝尝奶奶做的菜。
班主任为此找过我很多次，劝导我别跟阿丽走得太近，怕她带坏我。
爸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叫我不要再跟阿丽做朋友。
他们不知道，我是班里有名的小红娘，撮合了好几对。
或许是当乖宝宝当腻了，即使不会做出格的事，但内心总有叛逆情绪。这件事，我终究没有妥协。
后来，我中考失利，升入本校高中。阿丽留级复读。
再后来，我们渐行渐远，她有了她的新朋友，我也有了新生活。
也常听说她的消息，高中交了好几个男朋友，在教室里公然接吻，跟老师吵架，打过胎，后来去了某汽车公司当模特，现在已经结婚生子。
我们加了QQ，却从未说过一句话。
我还记得那年夏日的夜晚，微风送爽，我们推着车子沿着河慢慢走。
那个时候的星空很灿烂，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03
龙女微胖，笑起来两个梨涡，甜美动人。
高中我们曾经在三楼拐角的教室里坐在第三组的同一排，中间隔着一个男生。后来这个男生成了我的好朋友，她的男朋友。
她性子慢，做事温吞，我风风火火，在互怼中度过了高一高二。
龙女说，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给我当伴娘。我说，好。
座位分开以后，我们一起写心情手札，繁重的课业之余写上几句话，下课传给她，她写完再传回来。无话不说。
这些手札我至今还留着，每次翻开，都会想起那段时光。
我生病在诊所吊水，她晚自习从教室偷溜出来去看我，回去被老班罚写检讨。
那时的我们，除了课业以外，谈论最多的就是感情。如何帮男友戒烟，如何避过老师偷偷约会，如何解除误会。
我明明什么也没经历过，却还是当起了他们的爱情军师，做着勤勤恳恳的小红娘。还在某次秋游归途中，跟班主任谈论起了对班级早恋的看法。
那时，高三另外几个班有三对情侣一起私奔，轰动整个学校。那时，我和龙女已形同陌路。
我还记得，我在同桌诧异又崇拜的眼神里，一本正经地告诉老班，早恋不可怕，老师要是处理得好，情侣们可以互助互进，学业还能更上一层楼。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为了哪件事闹翻，大抵是无数小事的堆积，最终亲密不在。
有很长一段时间，近视不戴眼镜的我，也能在十米开外敏锐察觉她的存在，定住，心慌，不知所措，然后落荒而逃。
友情，跟爱情有很多相似之处。
高考之后，龙女和男友去了江城的大专院校。我成绩不理想，复读一年。
第二年，我考上本省的省重点，也去了江城。那时，他们已经分手。
新生入学，龙女在我学校门口接我，给我推荐了动感地带的电话卡。后来陪我逛了一次步行街。
时过境迁，我们常常无话可说，之后再也没有联系。
04
朋友为什么会离开？
林志炫《凤凰花开的路口》，大概就是最好的答案。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
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
青春带走了什么
留下了什么
剩一片感动在心窝
时光的河入海流
终于我们分头走
没有哪个港口
是永远的停留
人来人往，我还时常会想起你。
回忆里的我和你，还是那么要好，并肩大笑迈步走。
我现在很好，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