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谭大夫还不是大夫。
认识谭大夫的时候,老陶还算阳光,只不过孤身一人。
之所以能与谭大夫出现在一个地界,就得怨老陶的母亲,说是老陶过于散漫要去磨炼心性。老陶至今仍旧认为此做法,非人哉。而谭大夫则是机缘巧合下与旧识分道扬镳,各自为途。
谭大夫在老陶心里是一个聪明人,通数理,也懂人文,还知音律,拉得一手好二胡。那时有习一文名《二泉映月》,便戏称其也可以穿一身长袍,戴一盲镜靠卖艺讨生活。只是,这么多年老陶其实从来没听过谭大夫的琴。
思想交流之久,老陶觉得谭大夫其实是一个有着浪漫主义的美好又有英雄主义的抱负的人。至于自己,其实是说不清的。
出现的原因
为什么是谭大夫呢?可能是老陶的自来熟,因为当时是老陶先开口的。也或许是老陶和谭大夫都是比较早意识到自由的同道中人。
只不过求同存异,两人的处理方法不同。谭大夫是可以在困境中过得很好,但是不失本心的人。而老陶发现被囚禁的时候,就会很愤怒。所以老陶开始变得有些阴郁,会妄图用笔当武器。描写这个困境的“美丽”与“积极向上”,最后引用上《围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陶幼稚。
后来有一好友说起两人,老陶和谭大夫都很清高,但是会感觉谭大夫更加有亲和力。要不是说上几句和老陶熟络了,见第一面老陶是会给人不好相处的第一印象。
相忘于江湖
谭大夫和老陶都不是那种因为有交情就要日夜不分的人。也或许只是针对于对方而言。
整个同门的人都认为两人至交,理所当然的应分在一组,却得知谭大夫和老陶对此居然是统一的说辞。
只要不是对方,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老陶因此事却越发觉谭大夫或许是寄以山水之情最好的人。
翌年,老陶和谭大夫同门不同师。地界不大,偶尔碰面,两人都如日日相见。
“欸,你也这时候吃饭去啊。”
“对啊,一起一起。”
自从头回忆,发觉老陶和谭大夫之间实在无一事可详说。唯一事勉强叙述三十字有余。
凛冬风寒,同寝俱眠,深山木鱼。星月寂静,促膝低语,死生苦乐。雪见日无痕。
至此相忘于江湖也算老陶信奉的道法自然吗?还是谭大夫广结益友,不缺老陶一个。
刎颈之交
老陶第一次听说“刎颈之交”这个词的时候,不怀好意的笑了。说是古人真会玩暧昧,吻脖子这情调得够高级,关系自然不寻常了。
有一日,老陶和谭大夫在湖边散步。
老陶忽然问谭大夫。
“你以后想做什么?”
“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答应过旧识的。你呢?”
“我喜欢钱,学经济做个有钱人。”
“好啊,混不下去了,吃喝就靠你养我了。”
“好啊,生老病死,我就仰仗你的医术了。”
时至今日,已过半轮。
近日,老陶腿上旧日被蚊虫叮咬的地方忽然化脓肿起来。方想起了谭大夫。
“大夫,我是不是要截肢。”
“放心,断不了。”
“大夫,消肿了,但是腿痒。”
“嗯,腿毛很性感。”
“这不是冬天来了嘛。”
老陶看着腿上慢慢好起来的伤口,还是想不明白。那明明是一处都快成死皮的硬痂,怎么说感染就感染了呢?
总之,老陶现在觉得谭大夫现在确实是在救死扶伤了,是个好大夫。
但老陶却是正儿八经的穷光蛋一个。
——我现在有更好的生活了。
——那你快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