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二十分钟,你再不来的话我就要走了。朵拉心中开始有些急了。现在还不到6点,天空竟弥漫着稀稀落落的黑。朵拉隐约感觉南边足球场那有人,眼前是黑麻麻的感觉。
朵拉往南径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还是不要去打扰别人了吧。会是小木吗?他会找到我的。朵拉给自己坚定的答案,他会找到我的。小木会找到朵拉的。
转身向北,朵拉忽得觉得更黑了。西边的教学楼飘零着没用的光色,依然是闹哄哄的。挤出的竟是一滴眼泪,朵拉觉得眼睛涩涩的。也许是刚才刺眼的光色吧。看久了就会涩涩的。
(我会找不到你)
应该是过了二十分钟,朵拉开始漫无目的的转圈,转着转着,朵拉突然想起小木上次就是这样围着她转的,是重演吗?可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朵拉停了下来,小木,我围这你转三圈之后,你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朵拉也拿这个问题问过许多人,可是他们的答案都不是朵拉想要的。
小木会找到朵拉的。
晚,6:50,预备。7:00,晚自习。
一只猫安静的消失在黑暗中,朵拉回教室看到的。
朵拉是谁?小木是谁?
我赐予他们生命,我应该对他们负责。
还有那只猫,黑色的猫。
7:00,晚自习。小木被同桌推醒。同桌是一个小小的男生。
今天晚上班主任的课。
哦。
50多人都吸进氧气排出废气。铃声响过,没一个敢出声的。
学生的生活本来就很无聊,如果要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师来上课那会更无聊,更可悲的他竟然是自己的班主任。这个世界上悲哀的事有很多。小木在醒来后清楚的意识到他又一次让朵拉失望了。
小木也很自以为是,他很少认为道歉是有必要的 。
因为班主任未到,小木开始想最近文学社的事,林夕文学社。规模不是很大,人员屈指可数。仅仅几个而已。
小木是来凑场子的,因为上次围攻事件结识,所以就冠冕堂皇入社了。
朵拉是小木硬拉来的。朵拉和小木现在负责招人。
还有一件事,社长要仅有的几个人每人交一篇文稿上来,这有点黑社会套路的意思。小木开始为此事烦恼。
今天碰到朵拉说要去找她的就是要告诉她这些事。还要交给她一些林夕招人的通知,中午才打印出来的,结果害得人家女生空等一场。
班主任是第二节晚自习才来的。班里的一个同学跟在他后面。他没让他进来。
又在维护他那点可怜的尊严。小木想这样说班主任。
这节晚自习又被班主任拿来“杀一儆百”。似乎他是不可逾越的神。但是这世界有神吗?据说那同学也只是被他看到他上课睡觉,他相信他看到的是真的。那同学只是坚持了下说自己没睡觉。
于是他成了开涮的对象,牺牲品。
事情还没有结束。
一个饥饿的人在白雪皑皑的冬天挣扎,我们匆匆的跑去送棉袄,这样的同情有什么用呢?他还是会饿死的 。
9:00,晚自习结束。
黑暗中一双明闪闪的眸子回眸一笑之后阴媚的消失。
会是朵拉看到的那只吗?
我发现它们毫无生命力。死亡的堆砌,让我不敢在继续下去。
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一段断墙上。匆匆的跑向尽头,回眸,空邃,黑。
那是你的同类。
恩。朵拉,我死后将会以猫的身躯据悉存活。你也会不会呢?
我不知道。
她像只霓虹灯下贪吃巧克力的猫。
我很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会是一种温暖。我需要那种温暖,你的温暖。
我会离开你吗?
我会离开你吗?
某天星期四,我遗失在某个地方。
它们仅仅存活过,很快孤独的死去。
未知的路是危险的,还有死亡。
6:20,早操。
6:40,早自习。
简单的圈,重复。
小木的头发弄得很乱。
朵拉有10多个小时没出现在小木的眼界内。会是生气了吗?不会的,朵拉一直笃信“痛楚是自己给的”。小木的样子糟糟的,几乎足不出室。人总有那麽一点点虚荣。
早读,语文。
还有那位同学最终转班了。
没什么好谈的,谁叫班主任自以为是呢?
7:20,下自习。
校广播室正在播林夕招人通知。
我不会是小木。
我会找不到你。
女孩平静的对我说,那就结束算了。
坚持有可能早死。看过的人说,别人会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朵拉对小木说,怎么要在校广播室念通知也不跟我说一声,他们都在议论,我现在尽量不下楼。
朵拉说我心里没底。
朵拉说有一个女孩报名了,
朵拉说她就在那个教室。我们一起去吗?
朵拉说你怎么不去呀?
朵拉说快点要上课了。
朵拉说拜拜。
8:00,上课。
调位了。朵拉选在最后一排。这是选择,自己亦对自己的选择。
学生上课,好象是学生天经地义的事情。至少你是一个学生。
朵拉说我会在偶尔有麻木的感觉。
晚自习,一个秃顶中年男人的课。
走路皮鞋总是咯闷咯闷的响。眼睛,浅陷。面容,有明显的褶皱。身材。匀称。一成不变的装束,像多数中年男人那样。声音,尖锐,洪亮,回荡。让想要睡觉的人讨厌。
听他的课人很少,朵拉也只是在偶尔。
该干麽事的干麽事。中年男人一目了然。为了能引起他四十多位学生的注意,他开始提问。
不知道。
你说什么?
我上课没听。
我不知道。
将近一大半的学生都站了起来,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中年内男人显然很窝火,同时也很无可奈何。孤立无援。
发火是因为他需要发泄,憋死是他自己的事。朵拉看着中年男人抓狂失态,声音大就能吓住人吗 ?还有威胁是最愚蠢的。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中年男人走到朵拉桌子旁,有手指敲着沉闷的桌面。
朵拉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但是朵拉站起来仍然说不知道。
沉默。
铃声响过,秃顶男人咯闷咯闷的走了。
日白,我总是这样回答他们。
两个不同身份的站在一起能说些什么呢?高中生,班主任。
颠倒黑白。
碰到社长了。
社长津津其道的说他那边已经有20,30人报名了。
8:00.上课。
这多少让小木心理觉得安慰,前景似乎乐观起来。
两节语文,没什么好听的。小木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他会为自己找个很好的理由开脱。
语文课就是这么无聊。小木憋了死胖子一眼,都是你坐在这,还不下课。
都是你坐在这,才上课。
武大郎,你飙你妈的@。你怎么不敢在潘金莲面前飙。
无可奈何,就是死胖子的矛盾。他转过头去,想不 理睬。
其实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小木前面坐着个姓潘的,右边的死胖子他就还姓武。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呵呵。
小木的班上其实是有两个姓潘的。潘金莲的人选一直有待人选。死胖子前坐的“天使”(其实是她的网名叫蓝琪儿)一语泄天秘。潘XX就是潘金莲。小木就是在那刻改信基督的。
我们班上的人其实蛮可爱的。
我是猫,现在猫叫你未必能懂。
我喜欢出没在黑夜。那样容易让我保持理智。可以不必记忆。
通常在暮霭醒来,半夜鬼泣的叫。并不是伤心。我需要阴媚的感觉。死亡并不是黑夜所能笼罩的。
我来到这个地方两年了,很少碰到我的敌人,喜欢汪汪乱叫的四条腿的怪物。
我很少需要安全感,通常警觉。并不是胆小。
我不需要家。只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那正是你们有时能看见我的原因。
我不停的奔走。技巧,感觉,足以让我杀死许多不必存活的东西。它们是轻蔑的。我总是轻易的弄死它们。多数扔掉。
是该动身的时候了。今天,会冷。未知的路是危险的。黑暗,我动身的时刻。
我有九条命,谁都别想轻易的弄死我。
这不是童话,因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结束,发展或进行到最后阶段,不再继续。
还有,死亡会不会越来越多?
哈,死亡。
小木其实一直有一种恐惧。
毒样的,毒。
放假会加深这种恐惧。
上通宵的。
嗯。
哪?
老地方。
小木早早的从网吧出来。一点困倦也无,脑子清晰,只是略微有些钝重。
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什么也没有。
凌晨的马路带着这个城市的寂寥,楼房之间的天空正点滴的灰白。空气中有明显感触的湿润。地面上可以看到还未消逝的水迹。还有伏帖的湿哒哒的灰尘味道。
天地间微妙的变化,足以引起神经敏锐的反应。
会冷。小木还是能感觉到。这时候血液流速很慢,几近停止。
我说过
流星划过天际长长的尾巴久久不能消失。
你说
我们做的还不够好,你有太多的愿望。
可我什么愿望也没许下,只是看着它消失在天际,直至不见。
一切大致如此。
十月的最后一天结束。
十月的朵拉。
PS后记:
本身都没有一个确切的圈,结束是一个指代。
还有我们曾为那同学联名请愿。他走的那天我什么也没说。
而其实自己也没明白是要说些什么?
也许只是热爱过,当我已不是孩子。
当我已不是孩子,丢失掉一件心爱的玩具。
黑猫穿过霓虹灯的红光绿光,两侧的木棉,纵身跳进四周的黑暗,我看不见了。
而有朵白花在夜晚的窗边肆无忌惮地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