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背靠小山,小山脚下有一眼清泉,清泉源头在芦苇丛中,芦苇边水平如镜,谁也不知源头的水有多深,也没有人去测她的深度。可在距源头百米以外,却是欢快的溪流,日夜不停地发出汩汩的响声,从老榆树身边淌过。山脚下从石缝长出的老榆树大半个树冠罩过溪流,阵阵轻风吹来,老榆树叶子沙沙作响。 榆在泉边,泉流榆下,榆荫护泉,泉滋老榆 ,日月经天。
老榆树有这得天独厚的甘泉水孕,长的两个人四只手联起来都围不拢,可见之粗壮,他的年轮有多少你可猜测。老榆树干有点倾斜,有如弓背的老人,饱经风霜,谦让敦厚;它的树冠似黃山迎客松,昂扬宽容,热情奔放,刚毅潇洒。多少年来,老榆树很是耐的住寂寞,从不畏惧严寒酷署,也不在乎任何气侯。春光刚好把大地温暖,它便长出了鲜嫩微甜的榆钱。別看是老榆树,可它钱儿还真不稀,远远就能看见簇簇缀满的枝杈,繁繁翠綠,而且又大又厚,吃到口中那是爽中略甜,清润馨香。流传说老榆树小的时候就有人把它弯倒似的拽过来捋榆钱儿,虽然表情很痛苦,但从不发出声来,其实是把这施暴的仇恨随着深扎的根埋在了地的下层。就这样过了一年,也不知又过多少年,渐渐的老榆树长成了大树,只有调皮的孩子能攀到它身上摘点榆钱儿,折点毫无损害的小杈,虽然很不高兴,但是身不动膀不搖,就像成人抖抖身上的尘土,当那个调皮淘气的孩子从树上溜下后,它平静如初。尽管此时已是春意盎然,但它不争春色,只是嫩绿在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展露着村子里的生机。
不几日老榆树钱儿落去,那伙人便不再去折磨老榆树了,老榆树还是静静地,默默地长着,长高长粗。夏天的暴风骤雨中,老榆树却从不搖晃,只是微微地抖抖嫩枝叶,毫不畏风暴强势。雨过天晴后,老榆树絲毫没有表现出经历风吹雨打受摧残的样子,而是显的更绿,更新,更美,更令人护爱了。长地让你看不岀来是长了多少,可它却真的长的更粗更挺拔,真的枝如铁,干如铜,更抗风雨了。就是在这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的时节,老榆树不妒蝶飞,也不羡花香,自管荫翳蔽日,在火辣辣的太阳下天然地撑起诺大的伞。吸引着男女老少纷纷前来小憩避暑。
老榆树,很平常的一棵树。特别在秋天里,苹果树,大枣树,梨树,山楂树……果树类的都有丰硕的果实,众人开始了只恋金秋硕果令人醉,谁还谈长松千树榆冠荫了。老榆树却一点也不憾无果,我行我素,不低人一等。因为它在初春就把果实和种籽奉献给了山川和大地,随风播万里,不论是石缝还是沟壑,都会让你在想不到的地方生长。它不羡慕别人的成果,也不自己的孤独叹息,还是静静地长着,在别人的不经意中长成老树。据老人讲,在过去灾年时老榆树的榆钱儿榆叶可以充饥,曾救活过无数人,老人们还说,榆树皮碾成面加入少量的粮食面,做成面条还很好吃呢?现在再也不用吃榆树树皮了,它也没有失落。老榆树早已习惯了多少年来的秋煞萧瑟寒欲临,任尔冬南西北风的凉热,平平静静地生长着。
冬日里的风雪严寒,没有人关心老榆树的冷热,没有人为它浇灌冬水,没有人为它涂抹防寒的白灰,都没有人多看一眼,它毫不在意。因为也记不清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傲春秋的岁月,只管自己默默地长着。
又一个春天来到了,人们却发现老榆树长粗了许多。泉水又喷涌地流了,闪着银光高兴地向远方流去,像是和老榆讲述新生活的开始,像是唱着山歌为老榆树听。老榆树还是微微地抖动嫩枝叶,既像是对泉水的赞许和鼓励,又像是对溪流讲述着树根里的故事。便又迎风伴雨沐朝阳地生长着每一天,还是那样不争阳光,共担风雨,在村头守侯着,为全村人纳凉,歇息,聚会,玩耍遮阳挡风。
小村庄变了,老榆树还是老榆树,年轻人有的叫它古树了。可它仍一如既往地守望着村庄,守望着故乡,守着着热土。这是生命本质赋予的本能,它是村子里人们心中的神树,同松柏一样,万古长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