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于是,我又矫情起来了 ——狂妃)
秋萍带我去抓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小车过来,天要下雨的样子,她叫我坐那个矮矮的电动车,还叫我拿一把伞,我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吓得我连病历都忘了拿。
我从未这样坐过。这太可怕了。天啦,我宁愿不抓药,我宁愿血流尽而死,总比这样被吓死好……那么巨大的货车跟在我身后,我吓得汗流浃背。秋萍还说,你若坐在后面不舒服,你就来开车,我坐后面。
她明明知道我不会开车,我还是许多年前骑过自行车的,我现在还在想,为什么只有两个轮,骑上它的时候,它为什么不倒下来?它是怎么不倒下来的?万一倒下来又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时,到了那个老中医的诊所,天啦,我一路都没看标记,是怎么拐过来的?下次,下次我一定还是不会走。下次,但愿下次我也不要再过来。
我讨厌我生的这个病。你看,老中医搭过脉了,没问题。我说我还是血流不止,他说你不要太动,过两天就好了。我叫他开多一点药,他说你没什么病要开那么多药干嘛?
看来是我矫情了。
秋萍坐在那儿偷笑。我真的很无奈,我说我没病吧,个个都说流这么长时间的血不对,一定要看。我就让医生看,他也不肯多给药。难道要我拍出来我血流如注的样子吗?
我很不甘心才花一百块钱来买这些中药,这和我对病情的期望和担忧太不相匹配了……看着我失落落的样子,秋萍说,不如我们去逛超市?
超市还要求戴口罩,里面实在没什么好逛的,我拉着秋萍自拍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老实说,赚钱不容易,想要花掉一点钱,那有什么难?
女人只想买衣服。无论家里有衣服没衣服,总之对买衣服的欲望永远都有,女人永远觉得买件心仪的衣服简直可以改变命运。
我和秋萍有许多不同,我们完全是在不同的认知里生活的两类人。但是,一提到逛衣服店,我俩同样兴奋。
也许就是在某人扯淡说一百条裙子的那一刻,我买了一条花裙子,不是给我自己,而是给那每天练琴不止的小提琴家思辨,想着她穿着裙子拉琴的样子,我连标价都没看就直接让商家收款了。
秋萍非常另类。她的手提袋里有我永远也意想不到的东西。说要口罩,她拿出来口罩,说要传福音,她立马拿出来福音单张……她勇敢地传福音的样子,让我无所适从。
于是,我又矫情起来了。我想逃,想躲,想和这件事无关。
电话响起,孩子爸问我抓药没?到底什么情况,我说,秋萍用电动车带我来的,太吓人了,我一定要去学开车……
孩子爸问,抓到药没?医生怎么说?我说,我正在逛超市,以后我再也不煲三七汤了,都是三七汤惹发的祸……
孩子爸说,医生没说跟看手机有关?没说跟抽烟有关?没说跟叫外卖吃零食有关?
我说,医生叫我一定要有个好心情,叫我不要干重活,叫我不要动得太厉害……
我的话还没说完,也就是说,我还没矫情完呢!他就挂了电话,哦,他太忙了,晚上再说吧。晚上若没空听我说,我就不用对他说了,另外找人说。
总之,我有很多跟病有关的话要说,病是小事,跟病有关的事是大事,我要把这些大事一一排列,于是,我又矫情起来了……
二
(我是不是矫情了——书生)
上次带我去看老中医的秋萍,昨天,又到了我店里来了。老中医给我开的是三天的中药,朋友好友亲人个个劝,不要再任性了,开不得玩笑。温情炮弹的轮番轰炸下,我妥协了,屈服了,老老实实地一碗一碗喝药吧。
说真心话,这老中医开的药,真心的苦,苦得反胃苦得想吐。看来这一辈子我是没命当林妹妹,天天吃药当吃饭,还不如我吃饭胀死算了。
秋萍和我约好了。既然三天的这个小疗程,效果不明显,病还没有全好,那么,咱们继续看病抓药,这事,耽误不起。
汕头的天气,就像简书有些诗人们的情绪,时而阴云密布,时而艳阳高照,说变就变。我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感觉好像又要下雨。
对了,上次秋萍是开着她的小车过来的,陪我去老中医那里看病开药,所以,这一次,我想都没想,肯定跟上次一样。
计划没有变化快。
秋萍到店时,我不禁傻了眼。她开着一辆矮矮的电小驴就过来了。她的意思很明显,我们就坐着这样的代步工具,去老中医那儿。我的心里开始一阵阵地犯难了:左手拿一个随身携带的包,右手还要拿一把准备下雨的伞,坐在电小驴的后座,请问如何平衡啊?拿我杂耍啊?
我从没有这样的坐过,感觉随时会摔下来。这太可怕了。天啊,我宁愿不抓药,宁愿被病拖死,也不想这样没安全感,没被摔死也会被吓得半死。……
难道我矫情了?
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坐过或骑过这样的二轮“小奔”了。我记得很早以前,我是会骑自行车的。同样的也是两个轮子的装备,骑在上面,四平八稳,天下的路,都是我的。
真的,那时从来就没想过,为什么骑在二个轮子上就不会倒?也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已摔倒了,该如何狼狈地趴起来,如何微笑地完美笑一笑?
年轻真好。年轻就是那么的无畏无惧。就算天跨下来,怕个鸟,拿一根竹竿竿撑起。
一阵磨磨蹭蹭,左收拾右收拾,怕这样忘了拿那样忘了拿,结果,还是忙中出错,忘了拿最重要的物件,病历本。
电小驴在我的千般折磨下,终于忍不住了,一声低吼,我和秋萍终于打着电小驴,离店出发了。
“细雨骑驴入剑门,此身合是诗人末?”如果能像陆游一般,骑个驴子,就去看老中医,倒也是一番诗情画意呢。没那么洒脱。电小驴一出门没多远,一辆拉货的大卡车,就紧紧地跟在了电小驴的后面。尼玛,想想这画面,前面一匹驴在跑,后面一匹铁牛在追,简直就是猫和老鼠啊,多有动画片的感觉。
我的心中,更是有一千匹草做的泥马在飞奔。如果我们的电小驴刹车,大卡车不刹车,一脚油门轰过来,如何办?如果我们的电小驴好好的,大卡车侧翻,殃及池鱼,血肉模糊的,好不难看?如果我们的电小驴跑得过快,打滑,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哪个来照顾啊?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哆嗦,我已经吓得汗流浃背了。难道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秋萍在前面开着电小驴,还在安慰我说,夏姐,如果你在后面坐起不舒服,我们俩换一换,你来开,我坐后面。哼,我要会开,我还会坐后面吗?哼,想当年,我还骑过自行车呢,那平衡技术,骑个电小驴,有问题吗?
低着头胡思乱想,电小驴左转一个弯,右转一个弯,那个老中医的诊所,就在眼前了。天啊,我一路上都在做内心的思想挣扎,这一路的路际,一个也没记在心上。如果下一次来,左拐右旋的,我还是找不到路啊。尼玛,打嘴,呸呸呸,下次,但愿下次不要再来这个鬼地方了。
由于上次和秋萍来过这个诊所,事情办得顺风顺水。很快,老中医搭了搭我的脉,说,上次的药吃过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说血还是在流啊,没有止住。老中医说,不要做剧烈的运动,不要做重体力活,静养个二三天,就好了。
这么多的思想斗争,路上还吓得似乎半死,三言两语,几分钟的时间,就解决问题了。
老中医已经在龙飞凤舞开药方了。他边开方子边说,四天的药,一天二次。还有,你那还在吃的田七,必须停了,那是破血的。记得啊,熬药的时侯,放两碗半水,一付药,一天吃两次就好。
我一听没什么鸟事,一时就兴趣来了,反问老中医说,我想多开几天药,来来回回地跑,烦死人。熬药真有那么多的讲究吗?两碗半水,三碗不行吗?一付药,一天吃三次,当茶多喝一次好不好?
老中医看看秋萍,又看看我,眼睁得很大。他那意思我很明白:秋萍啊,你带来的这个朋友是不是精神还有点问题?
他说,你已经没有病了,开那么多药干什么?熬药,你想怎么熬就怎么熬,一付药吃二次吃三次,你随意,你随意……
秋萍坐在那儿,偷偷地笑了。
提着那几个药包包走出诊所,我在秋萍身后嘀咕说,我没病吧,这个参言,那个劝告,这个关心,那个爱护,病来如山倒,非要我来看医生不可。你看看,医生也说了没事,而且还不肯多开药呢。一百多块钱的事,弄得满城风雨,担扰那么严重,病情又那么轻贱,我真的好失落啊。
秋萍笑了,夏姐,没病不是挺好的吗?你就别太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