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人生路上越走越远,路上的东西有差别,路的结尾有差别,看似可以选择,其实没得选,结果都是由于一个又一个的巧合组成,与其说你选择了路,不如说是巧合选择了你。
我是陕西西安人,山东济南上的大学,高考是自己考的,志愿也是自己填的,到我从来没想过来的这座城市,且一住就是四年。
16年的五一我本来打算回家看看,见一下想见的朋友,结果4月27号他们又临时说有事聚不了,在把他们臭骂一顿之后退了票,然后想了一下就草率的买了去南京的票,之后就去了上海,见到了阔别4年发小赵K。上次见他还是在西安,他还在新东方厨师学校,还是一个炒锅都颠不起来的菜鸡。
记得当时也是个暑假,我和另一个发小王Z当时初中毕业,在家待不住,就顶着出来打工的名义出来了,当时也是第一次没人带路来西安市,刚从车站出来的时候不分东南西北,不知道要去哪,就在37度的西安城瞎转悠。问了一路的酒店会所KTV,都说是年龄未满18岁,暑假工又不好收,尴尬的碰了壁。虽然这已经不是人生中第一次不知所措,但是还是没有任何方法改变当时的处境。在这个过程中莫名的走过了钟楼,大唐芙蓉园,华清池一些地方,一直走到了晚上。尽管走了一天,一路都在西安城内铁板烧上翻面,但我们俩不出所料的提出去网吧上网包夜,现在感觉当时实在溜的不行,不知道当时怎么那么喜欢打游戏,觉得游戏以后也难以摆脱,也确实没想到现在竟然对这个提不起丝毫兴趣。由于年龄的原因当时想上网也挺难,盲目的坐公交一直到11点才终于找到一家黑网吧,开了两台电脑,结果1点就睡着了。
也许年龄越大越没有当年的那股愣劲,越来越懒,越来越熟练的掌握自己劝自己放弃,自己劝自己量力而为,过着没有悬念的日子。第二天醒来已经8点了,乘凉快又坐了一趟不知道去哪的公交,但终点站附近有一所大学,什么大学已经忘了,当时的注意力全在两个字上,游泳。从9点开始在游泳池里泡了6个小时,一直到下午3点多才终于有勇气从里边出来,也正是这次游泳,我因为经常留头发的额头痘痘也给泡没了。
感谢所有的巧合,所有的突然让我有了不是很操蛋的今天。在这次“美容的游泳”完了之后我联系到了赵K,他给我说了路线我去了他们学校——西安新东方学院。来到了他们学校之后大概歇了一下又不出所料的去上了个网,晚上带我去西安外事学院看了美女,吃了一碗西安特色面食削筋(xue jin),让后又打了一会游戏,回到了他们学校。那天晚上他们宿舍的伙计都没在,出去浪的浪,回家的回了家,有空床位就歇在了他们宿舍。半夜睡不着了,去了楼顶凉快,当时赵已经辍学一年了,也在社会上待了一年,给我讲他们学校的鱼龙混杂,四十岁学生都有,给我讲在在外见过的事,我问他厨师会一直干下去吗?他说会。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以后的人生会发生什么,当时也没能想到现在的一切。当我看到他熟练的手艺,挺高兴的,他坚持了当年的梦想,实现了那天晚上说的话。
那天中午我出了地铁站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他工作的地方,我过去后见到了我整整4年没见的脸,没有了当年的懵懂与稚嫩。他用一口不地道的陕西方言说我瞎几把转悠,而我用一口很正宗的家乡话回了他一句,我两都笑了,我笑他把家乡话都忘了,他笑我说话还是那么搞笑那么地道。
其实他不知道我是故意用我们那边很土的家乡话和他聊天,不止是让他在他乡感受家的温度,因为时隔多年,感情的消磨使彼此都有了距离感,我怕他多年身处社会忘了我这学校襁褓里的好友,嫌弃我的天真与不成熟,他怕我这大学生看不起早早辍学的初中生,怕我觉得他没文化,这是我们之间的隔膜,是社会与学校之间的栅栏,环境的差异影响人,影响人的认知与经历,但改变不了年幼时纯粹的感情,这并不能成为两个老友疏远的原因。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老板人也很好,让他抽时间出来聊天,毕竟千里迢迢在上海相遇,我给老板打了声招呼,发了支烟,他用吴侬软语回答了我些什么我也没听清。我大多都是问他这些年都怎么样,他给我讲他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上海,之后又去了天津北京等地,也来到过我在的山东,最后又回到上海,在上海断断续续的已经待了3年了,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厨房里厨师肯定会有的油烟,还有工作的不容易,漂泊的疲惫,岁月的吻痕。
我们都在成长,都在认知与经历。互相嘲笑又互相自嘲,晚上他带我去黄埔江边,那天有个女的看着像是喝醉了酒,问我黄埔的夜景好看吗,然后说她要跳江,她说她的闺蜜和她闹翻了,拿了她的手机,她说她是外地人,在上海不知道路,她说让我送她回去,拉住我的胳膊不停的哭,抢了我喝了一半的饮料,我当时想送她过去,但又不敢。我说我帮你找个出租你自己过去吧,她不愿意,她说她喝醉了让我找个地方让她住着,拿出来她的身份证让我看,我也没答应,同样,我不敢。她拿赵K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他是上海卡。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她在电话里说的方言我们听不懂,打完之后还是之前说让我送她过去,这时赵K拉着我要走,说她有问题,别给自己惹上事,我不情愿。那晚黄浦江的风很大,她一身酒味。我扶她坐在江边,然后我被他拉走了,他说那个人是个骗子,我和他辩驳了一路,最后他收到一条短信是那个女的打过的那个号码——上海市青浦区皇后酒吧。
之后我们找了家店,喝了几瓶啤酒,吃到了2点多的时候,有个上海姑娘打电话和她对象吵,吵的很大声,我们两个用方言分析她们吵架的原因,不用很小声,因为没人听的懂。一直到3点多的时候,店家还没有要打烊的准备,我们结了账就走了,又在宝山路走了一圈,一路上有用方言讨论对面走来的妹子好看不好看,妹子有点懵逼的看着我们走过去。那天他睡在我住的酒店,给我讲了些他见过的骗子,就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又在上海转了转,感觉没什么意思,就回去给他打了个招呼,他只说了句路上小心,我下午就回济南了。
又想起许巍的《曾经的你》,“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其实我们都在路上,都在见着没见过的形形色色,脚下的路难以一锤定音,我们都不知道多年以后的自己身在何处,司其何职,不确定性与难预测性,我们总得有梦想与方向,然后前行,在后来要到的地方喝着酒讲以前的故事,笑着埋怨风沙迷了眼,笑着提起以前让自己哭的那些人和事儿,所以,我们得记住悲与欢,记得以前的样子,再看着现在的样子,因为这个改变的过程,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