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草,云摇水。
金秋十月已经过去,金黄的稻谷在收割机的轰鸣声中收集,也曾曝晒一地,也曾化作白米。稻田里,成段的稻梗,直指蓝天,渐渐枯萎,而旁边的小草没有了稻丛的遮挡,便也活力十足地挣开泥土,肆无忌惮地生长蔓延。
夕阳西下,在山的上方,慢慢呈现出金黄,霞光万道照射那多多云彩,染成了金边,又透过层层云朵,蔓过村后的丛林,在池塘边,晒了一水光芒。
晚风从西北边的山窝而来,带着秋冬之交的微寒,夹杂山涧溪流的清凉,飘过小溪,压过田园。风吹草动,在稻田小径上打转,然后远远而去。
几个人,挖十几个番薯,围聚于稻田之中,收集晒干了的稻梗,点起火。阵阵稻香弥漫,阵阵泥土芳香四溢,还有村里漂来的炊烟袅袅,在即将寒风凛冽的晚秋里,暖和着心间。
番薯是会熟的,而放牛的小娃也正赶着上两头黄牛,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侧对吸烟,伴着潺潺流水声,在叮叮当当碰撞声中,往牛棚而去。放牛的小娃会不时回头看看这一篓火光,投来质疑的眼神,似乎在思考,火里的番薯是否为他家所有。偷番薯的人并不羞涩,一两个番薯算不得大事,毕竟当时趴在番薯地里,还是本着不伤筋动骨的原则,一棵一个,并埋好土恢复原貌。
夕阳余晖变成了残阳如血,云朵红红的倒影在水中,微波荡漾,轻轻摇曳。
番薯在几番周折之后,终于可算出炉。利落的拨好一根稻梗,用最光滑细嫩的内里,试探性的往番薯扎去,以检验熟度。当然,因火候不均,大小不一,难免有些几近烧成木炭,有些还无法扎透,本着多多益善的态度,倒也没有嫌弃任何一个。
人多番薯少,民主的三俩个归类之后,抽签以长短决定各人所能享用,在轰轰烈烈争抢中,在欢欢乐乐嬉闹中,完成收获。
有吃不完的,用长长的稻梗绑住圆圆的番薯,带着一日无忧的喜悦,撒欢儿跑在稻田间,随风跳跃。
此刻,夕阳已去,西北角亮起了星星,对应着东南边的弯月,在蚯蚓蛐蛐叫声中,在渔歌唱晚时,迎接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