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越来越近,心却平淡无澜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过年已经没有了儿时的期盼,现在对于年的解释就是,一个是累,一个是花钱,不知道为什么,年味越来越淡,如果可以,好想回到记忆中的儿时!
七十年代末期,我只有几岁,印象最深的就是过大年!一进腊月就有了过年的气息,屋外,哥哥要把烧柴准备好,那些木头很长,他们要用锯子锯成二尺左右的长度,然后用大斧子劈开,最后齐刷刷的垛起来,然后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时候我会在边上看的很羡慕,感觉哥哥们怎么那么有力气,偶尔也会挨顿训,哥哥们用严厉的语气说:“赶紧进屋,冻坏了,别在这碰着你”!姐姐负责洗被子,那些带有补丁的被单花花绿绿的晒满好长的一根晾衣绳,有时候我会偷偷的用手摸一下,被姐姐发现也会挨顿训“手那么脏,离远点”!
父亲特别忙,家里的墙壁、天棚都要用报纸糊一遍,那些浆糊味充斥着年的味道,至今难忘。父亲是有四十年工龄的退休教师,家里的对联都是父亲亲自写。左邻右舍也来找父亲帮忙,父亲有求必应。大家只要拿来红纸就可以,父亲在屋子中央放上一张桌子,把红纸裁剪成对联的尺寸,再折叠一下,让字和字之间的距离在对联上更均匀,每副对联的语句都是父亲思考再三做出来的。我对父亲崇拜至极。要知道,那不是一副两副,而是几十副甚至近百副,总之,记忆里每年腊月父亲都要写好多好多天对联!。父亲是病退的教师,所以身体不好,每天都会让墨汁熏的流鼻血,但从没有拒绝给大家帮忙。那时那景恍如昨天!
母亲忙着蒸豆包,那时候平时吃不到白面,主要是豆包,豆包蒸好了都放在屋外的一口大缸里,既不风干也不遭老鼠,还会用地瓜和豆腐做好几种丸子,母亲把平时舍不得吃的豆油拿出来在锅里加热后把那些丸子放进去,我看着那些丸子一点点蓬松变大,像一个个淘气的精灵,馋的我直流口水,母亲把炸好的丸子放在一个大盆里继续炸下一锅,我偷偷的拿一个、在拿一个,不知道为什么都没被母亲发现,直至今日,仍旧怀念那时的丸子味!
家里哥哥姐姐加上我一共姊妹六个,我最小,那时候家里穷,父母亲为了生活已经不堪重负,对于哥哥姐姐即使疼爱也顾不上太多,于是我是最受宠爱的那个,每年新年我是唯一可以拥有新衣服的那个,父亲在忙碌的同时也不会忘了买回来花花绿绿的布,大伯负责给我裁剪制作,那些布现在觉得颜色特土但却是我记忆里最幸福与期待的,做好后还有好多天过年,我就掰着手指头盼啊盼,当时最漫长的日子就是怎么还不过年。
好不容易进了腊月中旬开始杀年猪,那时候没有粮食喂猪,猪吃的都是野菜稻糠,唯一的精华就是每顿抓一把豆饼渣子,有的猪都的喂两年才能长够大,但是那时候的猪肉特别香。杀猪的当天,左邻右舍都会帮忙,有干活的,有看热闹的,笑语声不断,吃饭的时候要放好几张桌子,浓浓的乡情,香喷喷的猪肉,给年增加了更浓厚的一笔
过了小年,更忙了,扫灰,杀鸡,母亲会把平时舍不得吃的白面变戏法一样变成又大又白的馒头。当然了,猪肉啊,馒头啊都要放在外面的那口大缸里,那时候每天都感觉那口大缸是幸福的源泉!
除夕头一天就开始换饭了,豆包啊,馒头啊,还会炒点带肉的菜。哥哥会把大大的灯笼挂在大门上,红彤彤的灯笼在风中摇曳,里面的蜡烛也随之摆动像是在欢快的大喊:过年啦!
除夕早上还没起床,就开始有放鞭炮的,据说,谁家先放谁家新的一年收入好。由于家里供着祖先所以除夕早上,母亲特别忙,首先要蒸供馒头,以前的冻的不用,必须新鲜的,蒸好后,每个馒头上面用筷子的圆头在红纸泡下来的水里蘸一下,点在馒头上,那红红的原点给新年增加了喜庆。还要做好几个供菜,印象最深的有大块肉,豆腐,还有粉条用线绑起来上半部分过油,下半部分不动,过油的那部分像花一样的开放着,感觉那些菜都是半生不熟的,当时还在想。老祖宗们难道不吃十分熟的菜?母亲说,他们只是闻闻味!当时还是很害怕的。怕牌位上真的看到有人。那些浓浓的香火味表达了对祖先的孝顺与尊敬。
家里年饭每年都是中午吃的,母亲忙的团团转,姐姐打下手,我当然是换上新衣服偶尔打点小搅乱,哥哥贴对联,处处洋溢着新年的味道,不管多穷,这顿饭都很丰盛,父母亲,哥哥姐姐围坐一圈,互相说着祝福的话。当然了还有好多忌讳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这一点刚进腊月母亲就警告我们了,那时候犯了错也没事,母亲会说:“等过完年收拾你”!过完年母亲早忘了!
吃过午饭,父亲会给我和哥哥每人一个红包,哥哥的一元,我的只有五毛,当时觉得不开心,觉得父亲偏向,母亲偷偷告诉我:“哥哥没有新衣服,还是你合适”!这时候才会作罢!
年夜饭是饺子,包好后要等半夜才吃,母亲事先准备两个钢镚,不一定放在哪个饺子里,说是谁吃着谁有福,我会挨个饺子观察,不过,让我看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
那时候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除夕夜我和一群小丫头疯跑,藏猫猫,还会放小鞭,一只手拿着小鞭,一只手拿着一根点燃的香,香火触到引线的时候嗤嗤的响声吓得我把小鞭一扔,这时候小鞭的爆炸声掺杂着小丫头们的惊呼声,无一不在诉说着新年的快乐!
二十一点一过就有开始放鞭炮的了,一家开始另一家肯定着急,就这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一直延续到零点。家里每年都是二十三点点左右才放鞭炮,哥哥会事先准备一根细长的杆子,把鞭炮挂在杆子上准备着,屋里水开了,母亲煮饺子,哥哥把鞭炮点燃,这时候大门是敞开的,房门也是是要敞开的,母亲说这样财神才会进屋,啪啪的鞭炮满地开花,象征着新的一年发发发。鞭炮结束还要放嗤花,五颜六色七彩斑斓,叮当暴响的同时在空中飞舞,这时候我会拍着冻得发红的小手却不敢大声说话。母亲说会惊到财神。直到鞭炮,嗤花全部放完,确定无隐患大家才会进屋,给父母拜年,接着吃年夜饭。其实困得不行了,但是说是除夕不能睡觉,必须守岁。于是我提着小灯笼去找小伙伴拜年,说是小灯笼其实就是罐头瓶子口上拴根绳子,里面放上一种名字叫做磕头了的小蜡烛,意思磕个头就点没了。可是心里那个美啊,大半夜的先挑很老一辈的长辈家去拜年,像履行一项任务。每去一家都会收到长辈们硬塞进口袋的糖果,还会放在嘴里一颗,真是甜在嘴里。美在心里!
大年初一,早早起来,先去拜年,那时候拜年非常认真。熟悉的一家不落。大街上到处都是鞭炮的残屑,家家门口都满地开花。过年好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知道一个小丫头怎么那么有精神,草草吃点饭还跟着村里的秧歌队走家串户,秧歌队每进一家,都会在大门口扭上一会,锣鼓声敲的震天响,房主会赶紧点燃一挂鞭炮,鞭炮结束,秧歌队正式进院子给房主拜年,房主会给一点钱表示感谢,这时候的钱数是要读双倍的,比如,十块要读做二十,二十要读做四十。以此类推。当然了,那时候谁家也拿不出十块以上的!就算我小脸冻得通红,却乐此不疲!
过了初三就开始送年了,家里的祖先会被送走,禁忌也结束了,然而,年味并没有结束,出嫁的姐姐们会回来给父母拜年。一家子要多温馨有多温馨。
过年只顾得玩了,好吃的吃不进去,虽然年过了,但是接下来就是美味不断,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过了十五,才算告一段落!
那年,那月,那人,那事至今难以忘怀!
而今,年味淡了,没有了对年的期盼,有的只是对年龄增长的惧怕,也许,留恋儿时年的味道,是因为年少了父母的味道。少了亲情的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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