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十四)游重阳宫

重阳宫,又称为重阳万寿宫、祖庵,中国著名道教宫观。世界道教主流全真道的圣地。位于陕西西安户县祖庵镇,距县城10公里,是道教全真派三大祖庭(北京白云观,山西永乐宫,陕西重阳宫)之一,是道教全真派祖师王重阳早年修道和遗蜕之所,享有“天下祖庭”、“全真圣地”之盛名。

如此赫赫有名的地方,若说没有听过,那估计没有几个人。很早的时候看金庸的小说中对之反复提及,五绝之首的王重阳,承前启后将全真教做大做强的“北七真”,杨过和小龙女的相遇,当然还有那一句似雪泥鸿爪般的“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书中之言,历历在耳,书中人物,常在心头。偏巧这重阳宫又在我们陕西境内,于公于私,都得去走上一遭,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那天等我们匆匆赶到时,已经接近下午五点时分。门并不如何阔大,矮矮窄窄,可容五六人进入的样子。青砖黑瓦,檐缝里长满绿油油的野草,参差不齐,在烈日下迎风招摇。两边溜光的石鼓和油漆斑驳的门楣像饱经风霜的老人,低首闭目,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已悄无声息的将无数沧海桑田深深刻在眼角眉间。

进的门来,首先扑入眼帘的是一簇灌木,个虽不高,但郁郁葱葱肆无忌惮的铺开,约有一丈多宽。因娇娇之前在此地工作过,对这里非常熟悉,所以这次就由她承担导游的角色了,我们其他几个人乐的轻松自在,只负责跟着走走瞧瞧。经娇娇介绍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大一片居然只是一颗树,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此时此刻怎能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和这生命力的持久?糟糕的是我不是一个懂花木的人而且记性极差,现在居然想不起这种树的名字,撼之甚矣。

这时看门的老大爷问我们看了后面的碑林没有,我们说没有,他提醒我们先去看下,那块关门早一些。于是我们不敢再多留恋,沿着左首的一条小道匆匆往后赶去。等我们到达时,果然看见管理员正准备关门,见我们来了就停了下来,让我们抓紧时间进入看看。

这是个不太大的房子,但是里面存放的石碑还真不少,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像士兵一样整整齐齐地站着,庄严肃穆。虽然没有声音,却用身上錾刻的文字默默诉说着历史的真相,元明清各代都有,字体各异,内容也不尽相同,却被汇集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供世人观瞻,这样的缘分,只怕它们自己也想不到吧。听说有研究书法的人把碑上的字拓下,再把碑上某个字的某处敲掉,如此一来自己的拓本便成了孤本,自然抬高了身价。为防止此类现象出现,现在这些石碑都用玻璃保护起来,且和游人隔开,但有些遭破坏的痕迹依然隐约可见。

所幸我对书法不感兴趣,对文字虽有一点兴趣,但大多数碑文不但用词深奥,而且许多都已模糊不清,所以也只能随意一观,不求甚解了。

看过了碑,再往回倒着游,这是走回头路了。

看到了祖师坟茔,一土丘而已。遥想当年,“气宇不凡,眼大于口,须过于腹,声如洪钟,面如白玉,才思敏捷,膂力过人”者,是他;“精通经史,又中武举,甲科”者,是他;“辞官解印,抛弃妻儿,遁入玄门,改名王喆”者,也是他。雄姿英风,不枉一代宗师,如今却也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唉,后人至此,不胜唏嘘。

看到了传说中的石棺,大而厚重,非八九壮汉不能动其分毫。据说修道之人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时便进入棺内,静心修持,等待死亡的降临。

看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塔,八角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灿烂夺目,和四周低调古老的氛围甚不协调。娇娇解释说这是当代的产物,不知是谁脑子一热在这里修塔一座,完工之后才发现塔身歪斜,这也罢了,问题是在道门放一座佛门的建筑,怎么看怎么别扭。留之难受,拆之可惜,就成了今天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

在回来的路上,想到了这首诗,或可为此次旅行做个小结吧:

一住行窝几十年

蓬头长目走如颠

海棠亭下重阳子

莲叶舟中太乙仙

无物可离虚壳外

有人能悟来生前

出门一笑无拘碍

云在西湖月在天。

(感谢刚子、娇娇的精彩讲解,感谢小弟、小丹的认真陪同)

张远超写于2018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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