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腊月二十以后开始,街上的屠户就开始要预约了,很翘的职业。平时不过年不过节的时候上街买菜,屠户隔老远就跟人打招呼:“买菜啊,上好的五层楼,皮薄肉嫩,这里脊也是不错,要割点回去嘛?今天排骨特别好,来来来,要点排骨。”
买菜的总会微微一摆手说:“我看看我看看。”脸上总带着难为情很腼腆的微笑。
记忆中那时候的肉是7毛钱一斤,可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天天有肉吃的,毕竟白白嫩嫩的豆腐才两分钱一块呀。所以,一到杀年猪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然后就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不为别的,就为杀完猪后的那一碗猪血汤和现宰现炒的红烧肉。
周屠户到家的时候总是下午两点多钟,他是把肉摊的猪肉都卖得差不多才收摊过来的。
40岁左右的周屠夫虎背熊腰,很是魁梧。两道眉毛如两把剔骨刀挂在额头,且眉角上扬,村里的孩子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那眼神如一口幽深的枯井,总看不到底。额头上的抬头纹足可以夹死不小心贪血的蚊子,杂乱无章的胡茬在黝黑的脸上肆无忌惮的野蛮生长着,灰色的,白色的,褐黄色的如针尖一般从下巴到腮边呈放射性的生长着。
他未当过兵,却常年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军装,两个衣袖已经被油污浸泡得油亮油亮的,手掌的皱纹和指甲边缘就好像是用猪血勾勒出一样纹路清晰可见。杀猪的时候他会系上一个围裙,常年下来,军装上也有一个围裙的清晰轮廓,围裙盖住的地方,略显干净,围裙之外油光可鉴。若是那天他把衣服脱下来,放大锅里一煮,冷却后有个一斤猪油浮在锅上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搪瓷杯里米酒微微冒着热气,周屠户黝黑的脸又开始透着一丝擦觉不到的红,眼神也渐渐明亮起来。而邻居帮忙的已经在晒谷场上并排摆着两条高凳,高凳的前面是一个木制的血盆。
那头养了几个月的肥年猪在众人的围堵中东嗅嗅西拱拱的走了过来。
周屠夫把头一仰,喝完杯里最后一口酒,右手手掌一抹,嘴角边的油脂便均匀的散布在坚硬的胡茬上。
他的行头有一根一人高的铁棒,铁棒的一端有一个铁环,另一端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铁球,泛着铁青色的光芒。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裹成筒状的围裙,把围裙打开,各式的刀拿到竹篮里面,把围裙往身上一套。随手抽出最尖的那把刀和磨刀棒,左一下右一下看着无规律又有迹可循的磨着。待拿着拇指腹往刀刃上轻轻一刮,并咂咂嘴,应该是差不多了。
年猪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了,前脚弯处架再高凳上,发疯似的左右摇摆,后脚在湿滑的地面上乱蹬,两个人骑在身上,脚也被绑得死死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并发出凄惨的哀嚎。
周屠夫放下磨刀棒,踢了踢被猪血浸染已经分辨不出本色的马皮靴,把嘴上的烟头猛吸一口用手弹了出去,走到高凳前面,左手用力抓住年猪的左耳把猪头扭向自己,刀尖抵住年猪喉咙的位置,眼睛微闭着右手一用力,捅了进去直没刀柄,右脚用力一勾血盆右手轻轻一带,刀拔出来后血如喷泉灌注到血盆。
年猪嗷嗷的惨叫在山谷之中回荡再慢慢衰弱,嘴角流着白沫,后脚蹬地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高凳分开,铺上门板,年猪翻个身就到了门板上,周屠夫拿起猪后脚,在猪蹄处割了一个三角形的小口,拿出铁棒,手抓铁环从后脚向猪的各个部位捅了进去,掬一捧水把猪脚洗干净,深吸一口气,向猪脚破口处吹去,一口气吹完右手掐住,再吸一口气再吹,帮忙的人手拿棒槌在猪身上敲打着。约莫半个小时,年猪已经被吹得肿了起来,而猪喉的刀口处开始冒着带血的气泡。
拿出一根绳子把猪脚吹气处一绑。滚烫的开水就开始往猪身上淋了起来,周屠夫换了一把刀,用力的在年猪皮上刨了起来,猪毛掉了一地。
开膛破肚总是在众人的目光下进行的,对猪肥瘦的预估,有好赌者也会乐意跟周屠夫打赌,而赌注永远不会超过一搪瓷杯米酒。对猪品种血缘的关注,来年是否要换地方买猪苗。当然也有好吃者对猪身上不同的部位该如何烹饪而高谈阔论。
儿童时的年是新奇的,是有趣的,也是对来年有计划和期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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