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拉德大陆,虚祖首都,素喃。
刀柄轻鸣,又一个灵魂被吞噬,黑袍上新添一道血痕。
吉格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一路走来杀死的第几个人了,死在他刀下的都是成名已久的强者,这些人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仍然舍身要组织他,只是因为他要杀一个人——剑神梁月。
吉格看着手里的刀,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愿意为那个深藏宫中的人去死。
其实他应该明白,他的刀用来杀人,而梁月的剑却用来救人。
自从他出道以来,他已经杀了太多人。黑暗君主吉格,在短短几年时间就被整个阿拉德大陆所熟知,他手里的刀很普通,恐怕就连学徒级别的铁匠都能打造,不过这把没有刀鞘,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拿来收藏的,它在阿拉德大陆还有另一个名字——屠戮之刃。
杀人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所以杀人之后需要补充一些能量,吉格吃饭很特别,因为他只用一只手吃饭,左手。吃一口饭,再用筷子夹一口菜放进嘴里。他的右手仍然握着刀,吉格的刀从不离手,哪怕是吃饭睡觉。
虚祖首都已经到了,他不远万里从悲鸣之城一路行来,要杀人不急于一时,更何况,他要杀的人是大陆上第一强者。
2.
虚祖宫内。
“城北五里长亭,明日正午愿见君。”
一封信放在桌上。
梁月在多年前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强者,那时候他就已经被人称为剑神。只不过在前几年,梁月突然退隐江湖,来到素喃担任一名普通的侍卫。
吉格要来挑战他的消息他也是刚刚知道,他已经不问世事太久了,对于很多消息都不清楚,毕竟,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太少了。
梁月此时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他的表情有些复杂,脸色有些苍白,一些久远的记忆冲破了记忆的枷锁,如潮水一般向他袭来。
梁月起身走向房间角落,那里有一个落满灰尘的长盒。梁月伸手抚摸长盒,像是抚摸少女的手。
盒子轻轻打开,一柄剑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老伙计,又要你干活了。”梁月拿起剑,轻声说道。
谁能想到,百器榜上排名第一的武器光炎剑——烈日裁决,竟然被随意放置在这样一个角落。
这一战,输了是死,赢了,也死。
3.
长亭。
长亭本是送别地,今日却少有人往来,准确的说,今日的长亭下,只有两人。
“今天是个好天气。”吉格道。
“很适合杀人。”梁月回。
“看见那里的棺材了吗?”
“是为我准备的?”
“没错,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都没关系,这棺材是你挑的,你一定很满意,这就够了。”
没有落叶,没有鸟鸣,只有风在动。
“你一定要战?”梁月问。
“是。”
“你知不知道,自你出道,有多少人死在你的刀下。”
“赢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自然不会再杀人。”
“你的记忆,从哪开始?”
梁月摇头,问出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可是吉格却震惊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梁月如何知道。
叶落,鸟鸣,风已停。
“为何还不出刀?”
“刀无鞘,不必出。为何不拔剑?”
“我出剑,你必死。”
环境、心理、状态、地势、时间。
高手对决,生死存乎一息之间,影响因素太多了。先出手,并非占据主动,反而显得气虚,已经输了半招。
两人看似随意站着,身体处处是破绽,可正因为如此,又给人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而一旦有所动作,才是死亡的做法。
“爷爷,爷爷,你快看,那两个人好像黑白无常啊。”
梁月一袭白衣,吉格一身黑袍,倒是真像黑白无常。只是这爷孙两人是如何出现的,他们两人产生的气场之强,普通人很慢靠近。
想到这,梁月眉头微皱。
刀光闪现,吉格已经出刀,成名技鬼影闪,速度达到极致。
不好!梁月后悔自己分心,但为时已晚,刀光已近,梁月手里剑出,手里剑是起手式,如今只能用来格挡。
可惜,还是晚了。
梁月的喉咙处出现一道血痕,剑光将墨色苍穹挽破成颂。
他只有出一剑的机会,他也只能出一刀。
梁月的眼神渐渐黯淡,只是他看吉格的眼神,竟有些怜惜。
“这虚无缥缈的天命,终究还是摆脱不了。”
这是梁月的最后一句话,吉格刚开始不懂,可是下一刻,他就懂了,他全想起来了。
他的记忆起始,就是他出道的那一年,在此之前,他没有哪怕一分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现在他全明白了,可惜,已经晚了。
他就是梁月,梁月就是他。他杀了自己。
梁月二十岁那年,已经闻名天下,为了让自己的剑法更进一步,他斩断了自己的心魔,那心魔,就是如今的吉格,黑暗君主吉格。
他们本就是命运双生,如今一人死了,再没人能救得了他,他的眼神也逐渐黯淡。
“乖孙女,快去把我们送给黑白无常的武器收起来,还要留给后来的有缘人呢。”
爷爷拄着拐杖,笑呵呵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