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是怎样炼成的》（续集）
作者｜书海
（最近都在看书，于是手痒了，便随笔写了个轻松幽默的小故事，希望逗笑自己，也希望可以逗笑你。）
01
二哈失眠了，就在高考的前一夜，忧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皮卡丘图案的被子，可爱的迷你小床，还有散落一地的狗粮......
它的眼皮和小尾巴一样下垂着，仰躺着，四只狗爪子朝四个方向张开，把圆滚滚的小肚子露了出来，这是一只生无可恋的小二哈。
生而为狗，这一刻它觉得自己很绝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考试这种东西，迷离的小眼神里开始涌动着它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二哈仿佛看到了明天即将到来的那恐怖的数学题，就像上次那样：一只狗加一只狗，然后问等于多少只？它又不是当事狗，怎么知道它们能生出多少只来呀。
夜深了，依旧无眠。它记起来了小主人“书海”曾教过的“超级无敌百试百灵破失眠小技巧”——数绵羊......虽然它不明白为何名字要取那么长。
于是，在清凉的月光下，它数起了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小肥羊、海底捞儿、麻酱香油小料鸳鸯锅......
02
每一次...徘徊...都在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床头处的闹钟很有节奏的响了起来，腾格尔翻唱的《隐形的翅膀》，愣是给唱出了“钢铁之翼”的味道。二哈做了一个梦，它梦见自己驱车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疾驰，只是车轱辘是方的。
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迷离的小眼睛，蠢萌蠢萌的注视着天花板，一幅“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要往哪里去？”的神游天外。唯美的晨曦伴着露珠儿跳进小房间，崭新的一天已经启航。
慢吞吞的爬起来，眼皮、耳朵、小尾巴都耷拉着，见隔壁房间的书海正睡得香甜，二哈不满的“汪汪汪”叫了几声。
突然，它全身绷紧，狗毛无风而动，紧接着猛的一个一百六十度旋转，一只拖鞋带着破风之声险险擦着它的脸颊飞过。嘴角微微勾起，身经百战的它早已不惧书海的一切暗算了。
转身，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赌神高进”出场时的音乐。“扑通”，它踩到了散落的狗粮摔得四仰八叉，迷离的眼神开始没有聚焦的仰望着天花板，二哈的脑海中再次冒出一连串问号：“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要往哪里去？”
03
关上房门，二狗子哈欠连天的跨着小碎步走向电梯口，乍然间，它的狗毛再次无风而动，但这次跟着动的，还有它的心。只见一抹倩影从眼前闪过，留下阵阵清香，它知道，这是茉莉花的味道...
看着这熟悉的身影，二哈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朦胧如诗的“情狗节”，在听闻就连邻居家才三个月大的阿拉斯加，都已经带着刚满两个月的金毛出去约会后，它便已彻底被孤独淹没。
调皮的风儿拥着枯叶轻盈落地，波光粼粼的湖面在荡漾摇曳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离群的孤鸟霍然回首，寥廓的，只剩下孤单的徘徊。
任思绪静静流淌在这样的夜，小二哈一爪子踢倒了路边紧紧依偎着的垃圾桶，苍白的月光下，它悲伤的就像是一条狗。噢，不对，它本来就是一条狗。
然而就在下一秒，它看见了那一抹坐于湖边垂钓的靓丽身影，月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在此刻却陡然变得唯美如诗了。她静静的坐着，它便静静的看着，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都已经静止，当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一瞬万年。
二哈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但它却想起了后山有一块地，冬暖夏凉，待以后它们死了，就可以一起葬在那里了。
后来，它知道了她有一个温婉可人的名字——橘猫。
04
电梯的开门声将二哈惊醒，它赶紧迈起小短腿跑了过去，当电梯里的狗子和猫咪再次对视的瞬间，彼此都害羞的低下了小脑袋。二哈的心儿“砰砰砰”的乱跳着，两只爪子似乎已无处安放。
对面的小橘猫抱着一叠书籍，背对着二哈，但它还是瞄见了最下面那本“烈女传”。
“你要去几楼呀？”二哈终于还是羞涩的说出了第一句话。
“一楼。”小橘猫脸蛋红红的回答。
“那你快按呀。”二哈又羞羞答答的说出了第二句话。
看着自己小爪子抱着的厚厚一叠书，橘猫气呼呼的瞪了它一眼。看吧，作为一名成功的单身狗，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自身原因的。
05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路上，二哈的歌声吓飞了二三只挂于枝头处嬉戏的蝴蝶。
“别看这歌词似乎平淡无奇，其中却蕴含着四两拨千斤之力，此乃三浪真言之一的浪叫！”二哈的脑海中仍回荡着书海那铿锵有力的话语，还有说话时信心满满的表情。
但似乎...效果很一般呀，看着走在前面丝毫不为所动的橘猫，它摸了摸小脑袋。嗯...早上摸狗头，凡事不用愁...
看来只有使出三浪真言的第二招“浪漫”了，小二哈目光注视着天边鲜艳的朝阳，它决心要用它的心灵去朗诵一首诗。或许别的狗会纠结该念什么诗，但二哈可没有它们那般肤浅...嗯，它就只会一首...
阳光下，狗毛轻舞飞扬，一眼望去，仿佛这晨曦为它披上了红装，远处飞来了几只翠鸟，嬉笑着也为它停留。啊！......正在优雅扭着猫步的小橘猫被这一声吓得一个趔趄。
却是二哈终于开口了：土地上生长着信念...有多少秋天就有多少春天...是象就要长牙...是蝉就要振弦...我将重临这个世界 ...我是一道光线 ...也是一缕青烟......
猫咪回过头看着狗子，眼睛里似有什么在涌动。这一刻的二哈，已经不是一条纯粹的二哈了，而是一条在晨曦中泛着红光而且还会朗诵诗歌的二哈。
06
二哈静静的注视着天边绚丽的云彩，它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它迷离的小眼神，圆滚滚的小肚子，还有那用了飘柔后随风摇曳的狗毛，都已经深深的迷住了小橘猫。
它们的目光第三次对视，一触即分，按照韩剧的情节，接下来便要开始男女主角的一场深情告白了。却在此时，二哈突然的就找起了电线杆，没错，在这浪漫的时刻，它居然想去“嘘嘘”了......
“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它匆匆留下一句话便撒腿跑远了，只剩下一脸黑线的小猫咪...
周边居然没有一根电线杆，二哈感到很绝望。突然，它的目光停留在一间老旧的公厕上，小脸上瞬间就洋溢起了蠢萌蠢萌的笑脸。它赶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探着狗头朝里边张望，但很快的，它便目瞪狗呆了...
公厕的内部是一排半米高的青砖所砌成的小隔间，此刻里面正蹲着两位兄台，而左侧两手空空的仁兄正眼巴巴的盯着右边那位兄台手中仅有的一块瓦片，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嗫嚅了半天，蹲在左边的那位仁兄终于是期期艾艾的先说话了：“那个...哥们儿，瓦片能不能磕我一半？”右边的兄台犹豫半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拿着手中的瓦片朝青砖的侧面很是小心的轻轻一磕，于是，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落地，空气似乎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两位兄台面面相觑，看着手中仅剩下指甲大小的瓦片和那散了一地的碎块，彼此都陷入了沉思......
这画面太美，作为一名有道德的二哈，它实在不忍再看......
07
当二哈再次回到原地时，却早已不见猫影了，它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向学校走去。此刻，似乎就连天边的朝阳也不再美了。
慢吞吞的走进了“萌宠学院”的大门口，它开始无精打采的寻觅着小橘猫的身影，抬眼四顾，一双双爪子牵着爪子的身影映入眼帘，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它的身边也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叹气声。
“现在学校里女生的风气实乃太糜烂了，整日的袒胸露乳，嘻戏打闹，毫无顾忌于自身形象，哪里还有半点淑女应有的样子，如若长此以往，实为不幸也。”
闻声的二哈转头望去，只见是同班同学小泰迪摇晃着小短腿坐于高高的围墙之上，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一脸恨铁不成钢般的发出了感慨。而墙的另一边...正是女生宿舍。
对于在光明正大的偷窥后仍能站在道德上一本正经去批判的泰迪同学，二狗子满满的都是敬佩之情，这才是狗生呀！
“铃铃铃”...一阵悦耳的上课铃声将二哈无情的拉回了现实，考试马上便要开始，它那小眼神中带着一抹决绝，毅然决然的走进了考场。
不觉间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张笑眯眯的脸，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后，书海都会和蔼的对它说：“小哈，这次考了多少分呀？”
“你下次想打我的时候能不能换个借口？”它一脸悲愤的问道。而回答它的是一顿熟悉的胖揍...
08
它有一种感觉，当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它就已经输了，当试卷下来后，感觉便成为了现实。二哈的主修科目是“高级拆迁工程学、混合物体爆破理论和不规则物体的空间移动”三种，而今天要考的第一科是它的噩梦——数学。
小眼睛试探性般的瞄了一眼试卷上的第一道数学题，这惊鸿一瞥，使它几乎就要“汪”的一声哭出来了，它感觉自己很委屈，它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
只见试卷上面轻飘飘的写着：第一题，请解答出NP完全问题、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假设、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纳卫尔-斯托可方程、BSD猜想，这七个问题当中的任意一个......
二哈终于还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它又想起了那天在夕阳下的溜达，那是它逝去的童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试卷已被它翻来覆去了好几遍，小眼睛瞪得比绿豆还要大。终于，功夫不负有心狗，它居然找到了一道会做的题目，小心肝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终于不用吃鸭蛋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二哈......
屏住呼吸，它目光如炬的注视着那一条解答题：请问当薯片掉落到地上还能不能吃？
很快的，它嘴角微微勾起，已然成竹在胸。爪下之笔也开始快速的飞舞起来。
答：因为薯片为一个弧面，而一个弧面掉在一个平面上面，这是一个相切接触，相切接触则是两个面为相交于的一条线，而一条线在二维上面的面积积分等于零。
无论是薯片的任何一面落地，它的相接都会变成从两个点到一个点，一条线，两个点，一个点，面积都是零。
当薯片掉落在地上时，便脏了一根线，而一根线的面积又是等于零，零就是等于没有脏。所以，当薯片掉到地上时，是可以捡起来吃的。
放下笔，二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尽力了，则无悔。
09
傍晚的风无比的轻柔，吹在脸上，有种软绵绵的舒适感。放学后的二哈独自站在走廊的一角，经历了一天考试轰炸的它此刻只想静静，别问它静静是谁。
侧头朝楼下俯视，此刻的校园早已空空如也，绿的草儿凝望着天空，红的叶子随风飘散，恰似初夏时分的一场落花雨，是的，落花雨，它甚至闻到了花儿的幽香。
“你来了。”它没有回头。
“你怎么知道是我？橘猫露出了浅浅的笑。
“我闻到花香了。”
“什么花？”
“茉莉，淡淡的，洁白无瑕。”
橘猫再次露出了笑脸。
“这样的安静，似乎不像你。”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我，过往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我。”
“我还是喜欢那样傻呼呼的你。”
“我也是。可惜，我已经长大了。”
她沉默着，它也不再言语。风儿更轻了，天边的晚霞红得鲜艳，就像在云层里长出来的木棉花。
“你喜欢顾城？”
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她开口轻声问道。
“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平淡，我喜欢平淡，就像茉莉花香一样的淡。”
“为什么？”小猫咪的脸上带着些许好奇。
“与其最后带着不甘与无奈去接受，不如一开始就选择平淡。”
“就像不愿看见花儿的凋落，便永远也不去种花那样吗？”
“或许吧，但我说的并非逃避，只不过是不刻意去追求而已。”
它依旧没有回过头。
“你理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她突然问道。
“生活该有的样子。”
“怎么样才算是生活应该有的样子？”
“有失落也有惊喜，有悲伤但不要有绝望。有炎夏时炽烈的太阳，也有严冬后刺骨的冰霜，但当春天到来时，一定要是绿草如茵，花开满园。
它转过身直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还希望走许多地方的路 ，行许多地方的桥 ，看到许多次数的云， 喝下许多种类的酒，而那时的我仍旧是最初的自己。
然后我会在一个刚刚好的时间、恰当的地点遇见一个正值最好年龄的她。那一天，阳光明媚，万紫千红。”
她静静的注视它的眼眸，脸颊却不知何时已染上了一抹绯红。
10
多年后，当它们爪牵着爪漫步海边时，橘猫突然问起了二哈：为何在最适合奋斗的年纪却拥有了一颗平静淡然、无欲无求的内心呢？
二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猫头，用温柔的话语笑着道：“傻瓜，因为我是一条狗，有人养我呀。”
“那你又为何在那时选择了这样一个不求上进的我呢？”二哈突然反问道。
橘猫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用和它刚刚一模一样的语气道：“笨蛋，因为我是一只猫，也有人养我呀。”
（完）2017.6.17.夜
〔本来只是想随笔写一个几百字的轻松幽默小故事，然后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于是就写成了现在的四千多字。咳～(附上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