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为思君难辨色 ——读武则天的《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谈及武则天,人们首先想到的是那个废夫篡权的武媚娘,其次想到的是中国历史上书写下一段历史女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性太上皇。也就是说人们把视角更多聚焦在作为政治人物的角色上。至于其他的方面,诸如文化的,像则天字,艺术的,像则天书法因少有人问津而知之甚少。

虽出身在功臣之家,但不是凭借世袭的爵位而获得名分,而是凭借殷实的家业而有功于朝廷而获得赏赐。而作为功臣次女,武则天十四岁入后宫为唐太宗的才人,唐太宗赐号“武媚”唐太宗驾崩之后,不知何故,年轻的武则天在感业寺削发为尼。对一个人而言,尤其是女人,正值生命力最为旺盛的时候遁入空门,过起看似清心寡欲的时候。武则天在感业寺的四年,是她人生中最失意的四年,但祸兮福之所伏,武则天在感业寺的日子也充满了命运的转机。不过从后来事态发展的情况看,武则天暂时性的绝尘红尘,在一定程度上是在等待,在寻找机会。俗话说:“好的猎手善于等待机会。”武则天就是一位好的“猎手”,她终于等到了机会。偶然的机会,唐高宗李治寻幸感业寺,在寺中与武则天不期而遇。可是,不见则已,一见就再也不能自拔。

在感业寺,武则天写下了她最有名的诗歌《如意娘》,史载这首诗是写给唐高宗李治的。或许,正是这首诗,使得李治才忽然想到尚在削发为尼的旧情人武媚。毕竟是一国之君,没有得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于是,武则天再度还俗,并被复召入宫,拜为昭仪。一首七言绝句,以浅近的文字把女人特有的细腻情韵描写出来。言近旨远,短短四句,极写相思愁苦之感,传达出多层次多方位的复杂情绪。“看朱成碧思纷纷”,从字面看,其表层意思是把红色看出了碧绿色,颜色的误判,不是因为生理的原因,而是心理——思纷纷所致。由于心思都投注到对人的思念上,已经无心注意眼前的事物,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错误。而从深层意义看,

该句运用《诗经》的赋比兴的手法,用颜色比喻感情冷暖的极大反差,突出了内心的极度痛苦,而这痛苦全是因为相思,一句诗蕴涵多重意蕴:明写抒情主人公相思过度,以致魂不守舍,恍惚迷离中竟将红色看成绿色;暗指美好春光的流逝,眼见花红褪尽,枝头只剩下绿叶;借喻自己只身独处,花红叶绿不能相扶;又比喻自己红颜薄命,曾经过着朝歌夜弦,今日欢笑复明日的幸福生活,今日一下子坠入冰冷的苦苦相思之中。文不让人垂泪。“朱”、“碧”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构成了强烈的感情的冷暖对照。眼前和一片寒冷碧绿触目伤怀,引起思虑万千。

第二句“憔悴支离为忆君”与第一句在逻辑关系上存在着因果关系,回答了为什么把红色错看为绿色。从表情达意的角度看,这一句是直抒胸臆。从外表写入内心,极言因为相思而身体瘦弱不支和心力交瘁。不过,一份痴情的牵绊,即使“形销骨立”,也不会放下——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经过前两句的铺垫抒情之后,接下来,诗歌笔锋一转,打破一二句的和弦,以全新的节奏和韵律再现诗的主题:“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如果你不相信我近来因思念你而流泪,那就开箱看看我石榴裙上的斑斑泪痕吧!这就是武则天,她有女子的哭哭啼啼,也不乏女子的果敢、坚毅。一个女人执著、决然、不掩饰、不造作的独特形象跃然纸上。撇开其他的社会角色定位不说,但从生命本体的层面审视,一个曾经过着“朝夕陪伴君王侧”生活之人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大地,从歌舞升平的繁华地走入佛门圣地,这种跌落对一个女人来说造成的心理灼伤是很大的。在空门粗茶淡饭的生活并没有消磨她对锦衣玉食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当投情与人,寄心与人时,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了吸引力。对她来说,就是希望自己的一片痴心能够被所思之人知道,自己的这份执着能够感化所思之人。这两句是全诗的高潮,它丰富了诗歌的情绪构成。“不信”句诉说着“断肠”的相思,也隐含着相思的无可奈何,相思的难以喻说。这样一个为爱情受尽折磨的女子,又是一个有美貌兼才华的女子,任哪一个男人不为之动心呢?这就无怪乎李治千方百计要把武则天救出来了。

  每个人都有过青春年少渴望爱情的时候,连一代女皇武则天都不例外。说不完的武则天,道不尽的媚娘意。佛门弟子武瞾因为世事无常而改变了自己生活的轨迹。女人应该远离政治,这样她就可以过着相对安稳清静的生活。一旦被政治裹挟,女人要在旋涡中站稳脚跟、坐稳金銮宝座要比男人付出更多,而且有时候要比男人使用的手腕更毒辣。政治的武则天凭借着铁腕在中国的历史上书写下一笔,而作为诗人的武则天,她则用温婉的笔触抒写了一个女人对男人绵绵无尽的相思。当然,作为书法家和画家的武则天,武瞾同样留下了一抹痕迹。最后通过翎翼的《武则天》——“日月凌空照四方,垂帘不便弄朝堂。巾帼称帝与天寿,从此宫中无凤凰。”——再次领略武媚娘的风韵。(安徽省皖西经济技术学校 陈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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