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通过一个订阅号“书单来了”推荐的同性恋小说,然后点进去看,有这部《白蛇》,很快正好在双十二买了它,一本还可以厚度的书,原以为《白蛇》就是这么厚的小说,谁知道只是开篇的第一部,它是几部中短篇小说集。
带着好奇、带着探究、带着期待的心理翻开书页,一种新颖的小说结构映入眼帘,让我误以为是前景介绍、背景介绍之类的,但是找前言或引言却寻不到,只能继续往下看,看得迷糊,似懂非懂。看到《民间版本二》的结尾,“据说她身边常有个探望者。是个女孩子,医生护士只知道她是孙丽坤曾经的舞迷”,才模糊看到同性恋小说的影子,直到看到《不为人知的版本二》中日记类型的内容,才明白,尤其到第二篇日记1963.5.16的那篇“这么小个男娃娃戴手表啊!”,我说“我不是男娃娃。”才貌似明白,原来这是常说的T。看到《不为人知的版本四》,一切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是个假小子,在插队修梯田的一年中,“我在他们看来是个怪物”,短发的“我”方便许多,安全许多,尊严许多。我立刻回过头去,从头开始又仔细翻阅一遍,原来如此,其实小说前面已经有太多的暗示,这个“毛料子”青年是个女娃。
“十月里来了个很不同的人。二十出头,不高,也不矮,脸皮光生生的不黑不白,两根剑眉划向太阳穴”,“他有双女性的清朗眼睛,羞涩在黑眼珠上,残酷在白眼珠上。他在看孙丽坤时用黑眼珠,看建筑工们用白眼珠”,“而这一位根本还没成形,还有一大截子去成长去成形”,“他们想如此美发长在男人头上是种奢侈,它不该是男人的头发”,“声音不壮,和他人一样,翩翩然的”,“她从来没见过男性长这样修长无节的手指”,“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她再一次想,一定是哪里出了天大的差错,从来没有男性有这样的眼睛,这样来看她”,“她们同时瞒下了一个最真实的体验:她们被他的那股文明气息魅惑过,彻底地不可饶恕地魅惑过”,“他那不近情理的斯文”,“他不属于她们的社会,她们的时代”,“她们那是在说谎。若她们果真是在最初就意识到徐群山的诱陷,说明她们是跟着孙丽坤一块儿陷进去的,只是带着警觉亦同时带着甘愿”,“她们还默默供认徐群山从形到神的异样风范给她们每个人的那种荒谬的内心感染,使她们突然收敛起一向引以为傲的粗胳膊粗腿大嗓门”。
这些都在描写一个个子不高,有很多女性特征的男性形象,那个时代的愚昧闭塞和自以为是,都忽略了这一切,无人深究,即使她们都曾经被吸引,不自觉地被吸引,甚至有点自惭形秽。
《民间版本三》的结尾部分,三个护士带着六七个基本康复的女精神病人,把珊珊截到女厕所里,以疯卖疯,在女护士的指使下,撕衣扒裤乱抓,抓摸的结果是“叫珊珊的人是个确切无误的女人”,“再往后大家对她俩丧失了兴趣。再亲密、再钻小树林都没看头了。女人和女人有什么看头?”,《官方版本三》里对徐群珊的调查,“根据所掌握的情况分析,我们的结论为:徐群珊与诈骗者徐群山无关,因为徐群珊是女性”,感觉甚是讽刺。
通篇一口气读完,感觉结束得太快,一切都戛然而止,定格在她俩分别的那一幕,孙丽坤心里依然更愿意把珊珊当作“徐群山”去爱,去想念。
前面的节奏是缓慢的,貌似生怕读者万分看不懂,后面就明显加快了节奏,小说也在官方版本、民间版本和不为人知的版本交替中进入了高潮部分,进入了灵魂。
小说完结,我们回顾《不为人知的版本》可以理解为两位主角自身的日记和经历写实,深刻解析了自身的心理动态,珊珊自己是矛盾的,“不正常的孩子”,她不希望自己不正常,希望跟别人一样,害怕被孤立。那幕白蛇青蛇打斗的戏深入人心:“青蛇向白蛇求婚,两人定好比一场武,青蛇胜了,他就娶白蛇;白蛇胜了,青蛇就变成女的,一辈子服侍白蛇。青蛇败了,舞台上的灯一黑,再亮的时候,青蛇已经变成了个女的。女的变成女的之后,青蛇那么忠诚勇敢,对白蛇那么体贴入微。要是她不变成女的呢……那不就没有许仙这个笨蛋什么事了?我真讨厌许仙!没有他,白蛇也不会受那么多磨难。没有这个可恶的许仙,白蛇和青蛇肯定过得特好。咳,我真瞎操心!”这是珊珊自己的日记内容,以不为人知的版本在小说中体现,珊珊对白蛇的爱,是真挚纯真的,她也是很矛盾的,她提醒着自己,“再也不去想白蛇。我得记住,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我必须做一个正常健康的接班人”。珊珊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要正常化,要健康化!
严歌苓的这部小说里,每一个字都很重要,感觉没有一个地方是多余累赘的。
暂且先写这么多,很多地方太想写,未完待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