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KFC里,瀚泽听着耳机里不断单曲循环的这首歌《我变了,我没变》,心里满是忧伤。杨宗纬深情地唱着:
当回忆久远,初心始现
我做了那么多改变
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我多想你看见……
这首歌像极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瀚泽与初恋女友雅薇分手已经两年有余,两年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足以让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开花结果,孕育出新的生命。可此刻的瀚泽依旧孑然一身,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
瀚泽与雅薇相恋于高中,那个白衣飘飘的时代总会有这样的俊男俏女暗生情愫。两个人的相识于一次学校组织的优秀毕业生返校的学习经验交流会上,恰巧他俩挨着,只不过来自不同的班级。当时,刚上高一的瀚泽对这种经验交流会嗤之以鼻,只不过迫于班主任的压力来到现场。在他看来,听这些人的经验分享,还不如去草场踢一场足球来得痛快。无聊的瀚泽,只能四处张望。所以,当他看到旁边奋笔疾书的雅薇甚是不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当雅薇不经意地抬起头拢起挡在眼前的秀发时,瀚泽心里感觉有个角落突然融化了,悄无声息地柔软了。他居然呆住了。雅薇若无其事地又低下了头,瀚泽看着她长长睫毛下不断忽闪的明眸,心想那可不就是徐志摩笔下“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于是,瀚泽的心里杂草丛生,向四面八方肆意蔓延生长。
一向自诩洒脱不羁的瀚泽,当然不会就如此让自己静默下来。他觉得势必要抓住这个机会,与这个水莲花般的女子搭讪,最起码要先知道她的名字和所在班级。瀚泽强压抑着内心的悸动与紧张,以向她借笔为由头,和雅薇攀谈起来。很快,他知道了女孩叫雅薇,是实验班的,就是那个新生入学没多久就在校报里发表文章的才女。瀚泽心里不禁感叹自己有眼不识才女,原以为捡到了沧海遗珠,现在才知道是自己有眼无珠。瀚泽不再敢造次,暗暗下决心回去一定要把雅薇的所有信息调查清楚。
很快,瀚泽就知道了雅薇从市里的一所贵族学校考入一中,家境优越不必言说,成绩更是名列前茅,从小就追求者无数。只不过,雅薇生性低调内敛,沉静淡然,对这些追求者熟若无睹。纵使瀚泽明知与雅薇存在云泥之别,他还是想“殊死搏斗”一把,不让这么美好而又张扬的青春留下遗憾。瀚泽开始营造无数机会去雅薇班级找初中同学,只为看上他一眼。可心里的春天草长莺飞怎么会满足于匆匆一瞥,瀚泽开始用自己稚嫩又真诚的文笔写情书给雅薇。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瀚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总用一天要用自己的光芒照耀到这朵不胜凉风般娇羞的水莲花。
不知不觉中,高一上学期就结束了。班主任在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堂课上宣布: 过年回来分文理科,请回家谨慎认真考虑。瀚泽頓时看到了希望,一定要想办法与雅薇同班。在多方打听和与父母的斗争与协助下,开学后瀚泽与雅薇分到了同一个文科班。回校后,瀚泽开始对雅薇不断发动追求的攻势,凭着他的“臭不要脸”的匹夫之勇,竟然真的让雅薇拜倒在他的光芒下。
那时感觉生活好美,一起解答的立体几何里都悬浮着初恋的味道,一起背过的唐诗宋词里都充盈着地老天荒的幻觉。高考压力再大,也抵不过在一起的美好。那时候最美的誓言,不是我永远爱你,而是我们一起考进同一所大学。毕竟,爱是需要用行动来证明的,而不是单靠嘴巴说说的。瀚泽为了与雅薇考入同一个大学,也是拼尽了全力,甚至放弃了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足球。毕竟,他的成绩与雅薇相差甚远。优秀如雅薇,瀚泽认为如果他大学不能日夜守着这朵水莲花,恐怕就被人强行摘取了。
纵使瀚泽再努力,他也没有与雅薇考入同一个学校,勉强考到了同一个城市。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但花销也逐渐多起来。即使雅薇从不要求瀚泽为她买衣服和化妆品,可他看到雅薇的那些追求者甚是大方,他心里也不是滋味。瀚泽不再浑浑噩噩地沉浸在童话里公主与青蛙王子的天真里,他开始找各种机会打工挣钱。雅薇看在心里,也疼在心里。瀚泽家境虽远不如他,但作为家里的独生子也并没有吃过太多苦。就这样,虽在一个城市,瀚泽与雅薇也是聚少离多。雅薇依然优秀自强,凭借自己努力保持着高中的“鹤立鸡群”的卓然。瀚泽也不甘落后,紧紧跟随雅薇的脚步,怕被遗忘。
雅薇就是瀚泽永远追随不想破碎的美梦,瀚泽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与改变,终究能让这对才子佳人变成柴米夫妻。即使他们能一起走过高中三年的青涩稚嫩,也能一起度过大学的明媚绚烂,可终究逃不过毕业分手的怪圈。瀚泽以前认为所谓毕业就分手只是因为爱的不深,但他后来才明白真正的爱是要独自承受那一份不忍舍弃的痛。他与雅薇有太多的差距,雅薇父母极力反对,甚至以死相逼。瀚泽不是没有努力过,但看到雅薇濒临崩溃的眼神,他不得不放手。雅薇漂洋过海去留学,瀚泽只能默默承受,默默思念。
分手两年多,瀚泽不敢再玩足球,也不敢看任何足球比赛。那曾是雅薇在大学里陪他呵护过的挚爱。那时,他踢足球,雅薇就在看台上加油助威;他看足球赛,她就买啤酒烤串陪她一起观看。其实,雅薇并不喜欢足球,也不喜欢啤酒烤串,只是喜欢那相互陪伴的感觉。此刻,瀚泽坐在KFC听到旁边人讨论昨晚威尔士和斯洛伐克的足球大战,再也忍不住带上了耳机。
瀚泽跟随歌声轻轻唱道: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默默地深爱着你,无论相见不相见。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心中不变,我多想你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