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孟瑶家阿姨覃姨带着大包小包送了过来,她帮孟瑶的床铺、书桌整理得井井有条,还带来了风扇。
孟瑶没客气,睡了下铺。
覃姨走后,孟瑶托着腮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看着窗外,闻着微微的栀子花香,脑海过着今天发生的事。
妈妈韩慧颖是专业舞蹈演员,自幼受到熏陶,喜欢艺术,音乐舞蹈方面具有很高天赋。爸爸孟建军虽然最疼爱她,但是对她要求也最严厉,他从不信女孩要富养的观念。
孟建军是军人出生,经历过生死,坚韧不拔的个性看得尤为重要。在父母的培养下,孟瑶各方面都显得特别突出,小学六年级市里舞蹈、乐器比赛,她拿的都是一等奖。荣耀太多,拉开了她和同学之间的差距,孟瑶个性变得越来越孤傲。
初二有次舞蹈训练脚踝骨折,手术后医生建议至少一到两年不能跳舞,需要等时间恢复,当时孟瑶哭得无比伤心,恨死爸爸了,怨恨爸爸对她要求太过严苛。孟建军心疼不已,他完全不懂跳舞可能会给身体带来伤害。
孟建军记得孟瑶刚出生没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曾经把舞鞋、画笔、还有一叠人民币放在小孟瑶面前,小孟瑶拿了画笔。深思熟虑最后决定让孟瑶开始学习美术。果然孟瑶在美术方面也有天赋,才学没到两年,就拿到了比赛一等奖。
阳光渐渐变成了金色,画室下课,同学们回宿舍了。
令她意外的是,傲雷竟然跟着室友进来了,陆杰也在。
“瑶,晚上雷请客,说一定要给你接风。”宁红喜洋洋的通知孟瑶。
“晚上我来买单,瑶,你可不能再抢了。”傲雷下午回去了趟,找爸妈要了点钱。
“现在还早,雷,你给我们唱几首歌听吧。”女生一致要求傲雷弹吉他。
傲雷经常被女生邀请到她们宿舍弹吉他,一屋子女生都喜欢听他唱歌。
“来,坐这弹。”孟瑶拍了拍她的床,原本吉他是放她这个床上的。
孟瑶的钢琴很厉害,吉他也会弹,所以她很期待傲雷的吉他水平。
傲雷把长发往后捋了捋,坐了过去,孟瑶就坐在她旁边,很近。
他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有点像是奶香,淡淡香气的令人回味。他能确定,这个香气来自孟瑶,因为以前他坐这里从没闻到过。
他接过吉他,弹了起来,唱了一首齐秦最新的歌:《遥远的天空底下》
在遥远的天空底下,
我的牵挂在轻扣你的心门。
和着淡淡的泪水,
我悄悄地思念有一天。
......
这首歌吉他的分解指法很复杂,他弹得很流畅,还能加上一些好听的和弦外音。
孟瑶懂音乐和吉他,这首歌他弹的是A调,一般人就会C调和G调,这么复杂的指法,她弹不出。
他的嗓音很亮,和齐秦是一种类型,唱的节奏很稳,气息、感情把控得也很好,真的很棒,她从没听到过这么厉害的弹唱。
孟瑶看着他有些入神,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傲雷像披上了光环,在散发着光芒。
何止是孟瑶看,其他女生都在静静的看着他,一脸的崇拜。
唱完,大家噼里啪啦热烈鼓掌,要他再唱。傲雷看了一眼旁边的孟瑶,把吉他向她递过去,“你来首。”
孟瑶天生大方,接过吉他,“我可没你弹得那么好,我随便弹个。”
她弹了首自己非常喜欢的邓丽君的:《微风细雨》
微风吹着浮云,
细雨漫漫飘落大地。
淋着我 淋着你,
令这世界充满诗意。
微风伴着细雨,
像我伴着可爱的你。
看着我 看着你,
看这世界多么美丽。
啊 愿我是风你是雨,
啊 微风尽在细雨里,
......
孟瑶的声音清澈干净,咬字特别清晰,听似平静,但很有回味。
全屋的人没料到孟瑶竟然会弹吉他,而且唱得那么好。
整个美术班,有很多喜欢弹吉他的同学,但都是歪七裂八的稀烂水平,唱得也难听死,唯有傲雷一枝独秀,听他唱歌是一种享受。
女生更是没一个会的,今天竟然发现有和傲雷旗鼓相当的人了。
大伙热情鼓掌,陆杰冲孟瑶竖了个大拇指,“瑶,你是明星级人物。”
傲雷也很惊讶,这么多年,打遍全市各大中学吉他高手,从没遇到过女生能弹唱这么好的。
“你你、你你你,好厉害哦。”傲雷夸张得好像有人抢了他饭碗似的,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傲雷很喜欢孟瑶的声音,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孟瑶的模样,也是。
“我弹得不好,雷,以后你多教我。”孟瑶第一次主动和男生这么说话,还带着笑脸。
“额,我们一起相互学习。”傲雷变得谦虚起来,他巴不得有这个机会。
今天像过节,一整天都有人请客吃饭。
第二天,孟瑶换了一身宽松的灰色T恤,把披肩发扎成马尾,显得特别精神,开始正式去画室学习,张老师早上来上课,特别介绍了孟瑶,“孟瑶同学只学了两年就拿到过市里绘画比赛一等奖,大家要多向她学习。”
这周开始学习的是结构素描,主要是强化抓型能力,型的结构关系、透视关系,提高学生的想象能力。
讲完课以后,张老师摆了一组静物,一个陶壶,一个盘子,零散放着几个水果。
二少今天竟然没出去玩,拿着凳子想挨着孟瑶坐,她坐哪,二少就跟哪。
“瑶,坐我这来。”傲雷把左边腾出个空间,陆杰赶紧坐到了右边。
二少自讨没趣,“雷,记得帮我俩交作业啊。”
朱少甩了两包烟给傲雷,俩人勾肩搭背歪着脑袋走了。
傲雷帮孟瑶把纸订好在画板上,一起开始画。
以前他们都学过结构素描,不过练习并不多。结构素描不强调塑造,孟瑶非常理解这点,她画的物体关系交代得很清楚,前后层次分明,用笔也很老练,把傲雷吓一跳,竟然画得很好。
“瑶,你不是学理论的吗?但你画得这么好。”傲雷问。
“谁说我学理论的。”孟瑶还是一副习惯性的冰霜脸。
“也是,学理论的都是画画不过关的,你准备考哪里?”
“我老家佛山的,我想考广美。”孟瑶认真的在画着,没看傲雷。
“张老师就是广美毕业的,你来这是对的。”
几位室友围过来看孟瑶的画,她确实画得很好,怪不得昨天敢那么评价傲雷。
画室前面没多远,是美术系的篮球场,课间休息傲雷和陆杰会经常去那里坐坐、聊天、抽烟。
“雷,我看出来了,你喜欢瑶。”陆杰是傲雷肚子里的蛔虫,他没见傲雷对哪个女生这么好过。
傲雷吐着烟圈,没否认,“这个女孩,很特别。”
初中开始,傲雷身边有不少女生喜欢他,也有非常漂亮的,但一直到现在,他从未心动过,在他内心,始终有个身影牵动着他。
小学六年级有次全市小学生文艺联欢活动,在市少年宫举行,当时他正在少年宫跟刚从广美毕业来C市的张老师学画画。他路过隔壁的舞蹈教室,里面很多人,放着《小螺号》这首歌,他挤进去,看到一段令他铭记到现在的舞蹈:一位身材可能比他还高的女生,扎着一根长辫,快到腰际,穿着件深蓝色上面有白色点点花纹的收身衣服,裤子到膝盖,是一套订制的演出服。傲雷不懂舞蹈,但女孩的一颦一笑,曼妙舒展的舞姿,深深的吸引了他,那天他明白亭亭玉立是什么意思了,女孩简直就是一个小仙女。
这位小仙女,在逐渐长大的傲雷心里一直挥之不去,严重影响了他的青春骚动期。
如今,小仙女竟然会拦不住傲雷对孟瑶的喜欢!
陆杰眯缝这眼,把烟吸得很深,像杆老烟枪似的,“得趁热打铁,这方圆几百里,上下几十年,没有比孟瑶更好的了。”
“周末,你把大伟叫来,一起到你唱歌的地方玩,带上孟瑶。”
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傲雷会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学生俱乐部,叫斜阳谷的地方弹吉他唱歌,还能有十块钱的工资。
大伟是傲雷从小玩到大绝对的兄弟,从小学到高三,一直同班,名叫海大伟。
大伟出生在东北,父母南下来到C市的中医院,和傲雷父母一个单位,两家关系极好,每逢过年,年夜饭今年我家,明年你家成了不变的传统。
大伟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傲雷懂礼貌,成绩不错,深得大伟父母的喜欢,指定大伟要和他玩。哥俩调皮捣蛋一直玩到大,感情非同一般。
本来哥俩个子差不多,高二开始,大伟像吃错了药似的“”蹭蹭蹭”往上长,到高三已经是一米八几的壮大个了。
傲雷去了美术班后,大伟孤单了,结识了一些社会上在学校附近转悠的混混,经常到别的学校去打架。
现在在放暑假,傲雷回家了一趟,约好了大伟周六去斜阳谷。
回到美术班,傲雷好面子没敢去和孟瑶说,还是陆杰去的。孟瑶说周六她得回家陪外公,傲雷大失所望。
第二天下午,大伟就过来了,傲雷把大伟带到篮球场。
室外阳光灿烂,篮球场一帮男生在打比赛,几个女生扯着嗓子在喊加油。
“雷,杰,拿着。”找了个空地坐好,大伟对傲雷、陆杰抛去两包烟。
陆杰笑眯眯的拍着大伟:“大伟,你不来,咱哥们都断粮了,哈哈,这么好的烟,大伟,混得不错啊。”
大伟挺骄傲的说这烟是朋友给的,昨天帮朋友打了一架,十几个人对二十几个,他们赢了。
傲雷锤了大伟一拳,“兄弟啊,不要把人打残了,会坐牢的。”
“哈哈,我鬼着呢,不会的。”大伟憨憨的说。
大伟抠抠脑袋问:“不是说有个美女一起吗,我都带钱了,请你们吃饭。”
陆杰耷拉着脑袋,“美女不给面子,说要回家,唉。”
“以前不也就咱三兄弟去吗,不也挺好吗?”傲雷自我安慰着。
三人东拉西扯的,太阳快落山了,前方一道靓丽的身影,披着金光向他们走来。
是孟瑶!
她看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傲雷,对着陆杰说,“我和外公说了,明天再回去。”
“哇,你就是瑶吧,我、我是雷的兄弟大伟,雷特别介绍过你,我都带了钱准备请你吃饭的,呵呵”大伟说话蛮直,凡是遇到漂亮女孩,说话有些结巴,已经养成条件反射了。
傲雷难以掩饰内心欣喜若狂,笑脸一直挂着,吸着烟,仰着头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
孟瑶习惯性坐到了傲雷旁边,在暖暖的阳光下静静的听他们吹着牛、抽着烟,一直到太阳落山。
大伟花了差不多二十块钱,请大伙吃了顿好的。
“斜阳谷”是个音乐茶座,学生都喜欢来,不用买门票,两块钱一杯茶,可以坐一晚,谈恋爱、聊天、音乐交流,人气很旺。
有一些表演,乐器演奏、唱歌、跳舞都有,傲雷是老板请的固定歌手,每周六晚上唱几首歌,给十块钱意思意思。
现在放暑假了,大学生很少,周围的高中生倒是来了些,还有附近的常客,人也不少。
茶厅最后方是舞台,放着吉他、琵琶、扬琴等乐器,舞台前面有个竖着的有线话筒,两个大音箱摆在两侧,中央有块大舞池,可以跳交谊舞,观众席围着舞池排开。
他们来得早,傲雷带着他们到面对舞台最好的位置坐下,买了四杯茶,几包瓜子。
不久陆陆续续进来人,位置差不多坐满了。
傲雷第一个上场,他今晚穿了身黑色的T恤,一条蓝色苹果牛仔裤,状态显得特别好。
他抱起吉他,看了孟瑶一眼,在他眼里,整个茶厅,就那个位置闪着光。
孟瑶竟然一改昨天的冰霜脸,带着微笑注视着他。
“嗨,周末好,朋友们,今晚第一首歌,送给大家一首齐秦的《朋友》。”
茶厅顿时安静下来,灯光也暗了,舞台中央傲雷坐的位置头顶照下一盏暖色射灯,很有感觉。
吉他响起,傲雷唱着:
谁能够划船不用桨
谁能够扬帆没有风向
谁能够离开好朋友没有感伤
我可以划船不用桨
我可以扬帆没有风向
但是朋友啊
当你离我远去
我却不能不感伤
......
有音响效果还真不一样,他的嗓音显得更成熟,像是磁带放出来的。
孟瑶听得很痴迷,目光变得专注:能唱出这样情感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微笑的样子,嘴角棱角分明,微微上翘,眼睛却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当他们眼神再次碰撞到一起,虽然环境幽暗,但是丝毫不影响彼此目光的碰撞,碰撞溅起的火花。
“雷今晚唱得好卖力,以前哪有这么认真。”陆杰说的并非假话。
“嘿嘿,真好听,雷太厉害了。”大伟磕着瓜子。
孟瑶只是专注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在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中,傲雷连唱了四首歌才下台。
孟瑶给了傲雷一个超高评价:“你不去当歌星可惜了,画什么画呀。”
傲雷唱完后,茶厅放起了慢四音乐,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在舞池里跳交谊舞。
大伟和陆杰没事可干,他们不会跳,在那瞎聊吃着瓜子。
傲雷会点,问孟瑶,“瑶,会跳舞吗?”
孟瑶大眼睛盯着傲雷转了转,“你还会跳舞?”
“美术系大哥教我的,就会一点点。”
“走吧。”孟瑶起身往舞池走去。
傲雷第二次拉起孟瑶的手,昨天有点紧张,没留意,这一次的接触,感觉到她的手是那么柔软、光滑,第一次搂着她纤细的腰,原来她衣服那么大,她腰身好小。
孟瑶一只手搭在傲雷肩上,一只手被他握着。
第一次两人挨这么近,傲雷又闻到了那股很好闻的奶香,像小孩身上的香味,好特别。
孟瑶很会跳,傲雷偶尔会踩到她的脚,弄得很尴尬,孟瑶难得的笑着看着他。
回到座位上,傲雷尴尬的挠着头,“丢人了,老踩着瑶的脚。”
“你跳得太少了。”孟瑶今晚神情很正常,一直笑着。
“对,对,雷是和美术系大哥学的,这是第一次和女生跳吧。”陆杰不忘推波助澜。
“让开!让开!”一阵喧哗打破了气氛,四五个社会痞子打扮、高矮参差不齐的人赶走了傲雷他们旁边那桌的学生。
傲雷一看,见过那几人,常年在艺术系附近玩的二流子。为首的那个长得挺帅,一头长发,一年到头一身黑色衣裤,只知道叫鹰哥,从没打过交道。据说鹰哥以前是音乐系的,大二时搞大了系主任女儿的肚子,被开除了。鹰哥选择彻底堕落,专挑艺术专业的女孩和有钱但懦弱的学生下手,校园毒瘤。
鹰哥像港片里黑社会老大一样抽着烟坐下,几个小弟到处转悠寻找着目标。
“哟,鹰哥、鹰哥,这里有个好漂亮的妞!”有个家伙转到傲雷这边看到了孟瑶。
鹰哥把正盯着前方装B的眼神转过来,看到了孟瑶,眼睛一亮,起身走到她跟前打了个标准的绅士邀请动作:“妹妹,赏脸和哥哥跳一曲?”
这伙人一进来,有些害怕的学生走掉了。
不曾想孟瑶显得挺镇定,白了鹰哥一眼:“不跳!”
“哟呵!想死吧!”那些跟班都围了过来,凶神恶煞状盯着傲雷,孟瑶和他挨得很近。
鹰哥把手一伸,瞪了傲雷一眼,歪着嘴对孟瑶坏笑着说:“妹妹,就跳一下,给哥个面子?”
傲雷见状拉着孟瑶的手站起来:“咱们走!”
‘‘你!给老子滚远点!’’鹰哥手指着傲雷鼻子威胁着,‘‘听到没!’’
“啪!”一只铁拳砸在嬉皮笑脸的鹰哥脸上,鹰哥头被打得头一歪,“哎哟!”反应迟钝的朝挨打的方向看去。
大伟怒目圆睁提着大锤一样的铁拳骂着:“你大爷的,想耍流氓?老子打死你!”
噼里啪啦,混战开始了......
鹰哥指着大伟喊打,一伙人干在了一起,舞厅一顿混乱,音乐停止了,场上只剩下喊打喊杀和尖叫声。
大伟虽然憨憨的,打架可不含糊,他知道目标,顾不上别人打他,死命抓着鹰哥锤。
陆杰跳到鹰哥背上抓着他头发,傲雷顾不上孟瑶了,抓了根凳子拼命去砸那伙打大伟的人。
傲雷把围着大伟的人打跑了几个,看到鹰哥被压在地上被大伟打得嘴巴出血了,喊着:“大伟,别真把人打死了!”谁知背上被一根很粗的木棍猛击了几下,被打倒在地。
“呀......!”站一边的孟瑶看见傲雷被打倒在地上,抓起一只陶瓷茶杯照着打傲雷的那人头上用最大力气砸去,瓷杯粉碎,茶叶顺着那人脑袋流下,渗着一丝血迹。
那家伙看着呆呆的孟瑶,要拿棍子扑她,傲雷忍住疼痛,把那家伙双脚抱住,死命扯,那人倒地。
孟瑶恨死那家伙了,紧紧咬着嘴唇,不停地用脚踢那人:“踢死你!踢死你!”
......
认识傲雷的几个弹吉他琴友看打得这么狠,怕出事,纷纷过来扯开那伙流氓,嘴里劝着别打、别打。
“住手!”一声从喇叭里传来的严厉声音盖住了混乱,这时,舞厅大灯打开了,学校保卫科来了两个人。那伙人一看不妙,搀着鼻青脸肿的鹰哥赶紧火速溜了。
保卫科的人和傲雷他们谈了半天,大家都证明是那伙流氓惹事生非,也就没追究责任放他们走了。
这场架打的,大伟挨打最多,陆杰机灵,没受什么伤,傲雷衣服被扯烂了,被那棍子打得很痛。
“兄弟,你没事吧?”傲雷要检查大伟伤势。
“嘿嘿,没事,我打惯了,兄弟别担心。”大伟憨憨的笑。
“去我那歇歇吧。”傲雷带着他们去了他租的房子。
傲雷不喜欢和别人一个宿舍,自己在画室附近租了间房子,菜农的房子,十八块钱一个月。房子在菜地中央,两层,他在楼上,房东不住这里,很自由。
一路上,孟瑶扶着傲雷。傲雷回想刚才的画面,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真对不起,第一次和我出来就打一架,你胆子很大啊。”傲雷的确很惊讶。
“那帮人太坏了,怕有啥用?”孟瑶说话很干脆。
趁着月色,四人走过一大片菜地,蛙鸣虫叫加倍衬托出四周的宁静,和刚才震耳欲聋的打闹声形成鲜明对比,大伙脑袋都“嗯嗯”直响。
没多久就到了。
这间房还不小,大约三十来平米,打开灯,进门能看到最里边放着张大床,有事没事陆杰喜欢过来睡,床边放着把吉他。
外面靠窗的地上钉着一张深灰色破旧的背景布,放着个不知道哪捡来的生锈的破煤油灯,旁边放着一只脏得不得了的白色破烂手套,对面不远支着一张油画架,挂着件五颜六色的长大褂,画布上画着破烂静物,还没画完。
屋里内零散放着几根小竹凳,有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个超大烟灰缸,插满了吸得干干净净只剩过滤嘴的烟头,地上桌上烟灰到处乱撒着。
屋内只有外面有窗户,里面就是墙壁,和刚才外边清新的空气相比,阵阵松香油和油画颜料混合的气味、久未散去积累很久的烟味以及角落里那些脏衣臭袜子散发的合成气味,把大伟都熏懵了,嘟囔着:“雷啊,你这也太乱了吧。”
杰给他们发了根烟,“抽根烟就好了,过两分钟就习惯了。”
傲雷不大好意思,因为有孟瑶在,赶紧把窗户全开透透气。
孟瑶倒没在意气味,那双大眼睛露出担心的神色,要傲雷把衣服脱了看看伤严不严重。
众人都要求必须检查,傲雷坐在一张竹凳上有点艰难的把衣服脱了,还算结实的背上留了两条淤青印子,刚才没感觉,这会有些痛了,哇呀呀叫唤起来。
“雷最怕痛了,打针都不敢的,我去看看有没有跌打药买。”大伟最了解傲雷。
陆杰估摸着此情此景他不宜待在房里,陪大伟出去买药去了。
“还有衣服吗?”孟瑶见床下有个箱子,走过去翻,“换件衣服穿上,你这件不要了。”
“可能有一件。”傲雷很少做家务,压根不会收拾屋子,自己的脏衣服都是积累一堆了拿回家妈妈洗。
找来衣服,孟瑶俯下身,对着他受伤的地方吹着气,用指尖轻轻的来回触碰着。
“哎呀,这么神奇,不痛了,嘿嘿。”明明还痛得很,傲雷咧嘴笑着说。
“瑶,你怎么跳舞也这么好呢?”仿佛小仙女点了下傲雷,傲雷对会跳舞的女生都相当崇拜。
孟瑶帮他把衣服穿上说:“从小我学的跳舞,后来脚受过伤才学的美术。”
“你条件很好啊,太可惜了,我从小就特别崇拜会跳舞的。”傲雷发现孟瑶和小仙女有一个共同点,腰特别直。
孟瑶听着心里很高兴,不过没表露出来,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有些入神。
傲雷想起屋里空气不好,站起来拖着两根竹凳,要孟瑶到门口走廊坐。
两人坐下,抬头看着闪烁的星空,傲雷想起了一首他非常喜欢的歌,齐秦的《你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傲雷忍不住把吉他拿过来,唱了这首歌给孟瑶听:
你是天上最远的那颗星星,对我。
我们中间,
隔着几百万的光年。
今生今世已经无法越过......
很美的旋律,忧伤的词。
孟瑶听得很入神,眼睛认真的寻找着天上最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