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花,却总是苦于没地方养花。自从搬家之后,看着自家的阳台还够宽绰,于是动了心思,想侍弄侍弄花草。
第一盆被请进家门的是一盆金钱树,刚开始还葱绿鲜嫩,我也时时惦记着给它浇水施肥,可终究没摆放一年,就枝黑叶黄,干枯根烂。不信这个理,又接二连三地到花市买回了两三盆绿色易活的植物——一盆三角梅和吊兰,可没养上半年,也奄奄一息。干脆,从野地里挖了一棵野兰,移栽到花盆中,这株野兰花开始还算争气,可葱绿两年之后,也枯败得不成样子! 不知道是花草太娇贵,还是自己没兴致,抑或缺乏闲情和时间,在花城之称的广州许多年,自己一直都没养好过一株花。于是,干脆不买也不种,任其阳台上的花草,自荣自枯。
去年春节,闲逛广州花市,被顾盼生辉的鲜花迷了眼,养花的心思又被痒痒地撩拨起来。花市环顾,乱花迷眼,种类繁多,在这个花间端详,在那种花间驻足,不知挑选哪一种花才好,放下这盆又端起那盆,样样都觉得鲜活、美丽。穿梭良久,脚步终于在一株类似于洋葱形状的球根的花前停了下来。这花貌似水仙,也有些与老家的大葱相似,两三根短短的芽茎,攒在一起,白中带些微绿,如新生的婴儿,纯洁、可爱。也没问是什么花,只是觉得好养和亲近的缘由,便将这盆花带了回家。
整个寒假,都巴望着这盆花开放。我不是勤快之人,但也时不时给它浇浇水,又隔三差五地施施肥,甚至在阳光好的时候,还给它享受一下阳光浴。可阳台上的那盆“洋葱头”似乎不解风情,只是兀自拼命长叶儿——白嫩的芽茎从最初的一两厘米,猛窜到五六厘米,叶片的数量也由三片增为六片。花没见,但翡翠般的叶子,却葳蕤着,茂盛着,向外向上伸展着。春节过去是元宵,元宵过罢“龙抬头”,这盆买回的花,始终没有在我的等待中开放。连家人都忍不住笑话我:看你,真买了一个洋葱头回来了。听着这些话,难免有些泄气,于是对这盆花开始不闻不问,水是懒浇了,施肥,就甭谈了,连去阳台看花的时间也挪作它用,自我觉得:看一本书,比这枉然的等待,更有滋味些。
转眼,窗外已是三月,莺歌燕舞,绿了芭蕉,红了桃花。只要深深呼吸,三月春的气息,就能荡气回肠。半个月的光景没有理会这盆洋葱,没想到,它竟然开花了——从叶片之中,直直地伸出了一杆花枝,花枝上,缀满了状如铃铛似的花,淡紫色的花瓣,微微反卷,在绿色的叶片之间,显得深沉、耀眼和妩媚。它开得绚丽,热烈,甚至有些奋不顾身——它不争早春,它抽条长叶,它默默地积蓄力量,似乎,这长长的等待,就是为了这生命最灿烂的一刻。
看着这一盆的美丽,我惊讶,甚至有些不相信——这,就是一盆洋葱头开放的花。看来,是我和家人误怪这花了?我们都何曾想到:它洋葱头的外表下,竟包含着如此绰约的丰姿。花不是人,但有时它比人又耐心,懂得等待,它知道只有在时间的挪移之中,在时光的沉淀和积累之中,它的美才能彰显意义和价值。按图索骥,从网上找到了“洋葱头”的有关信息,我才知道,我养的这盆“洋葱头”实际上是一株货真价实的风信子。网上说:风信子的生命力却极其顽强,平时隔几天换换自来水足够维持其生长。但风信子的出叶、开花,需要耐心的等待。
人有人语,花有花期。养花不成莫怪花,想想,大自然的哪朵花不开放?只是,你需要摸对花的脾性,懂得等待,那一枝的美丽才会心甘情愿为你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