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不由觉得，息泽以演戏为由诓她，太过“无耻”了些。一个看似清心寡欲的神仙，接下来演戏是否会做出何等更“惊天动地”的举动来，她难以想象。
“大人，今日这出戏演完了，再拿着我的帕子也没必要吧。”凤九继续理直气壮道。
息泽同样理直气壮回道：“若连个定情信物都没有，如何在外人面前证明我们不是情投意合？”
“但是……”凤九眼巴巴地盯着息泽的广袖。
“这方帕子对你来说很重要？”息泽把广袖收了收。
凤九点头：“不瞒大人，那是我第一次绣帕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你是放不下他？”
凤九隐约听出息泽话里带的醋味，不过她还是坦承道：“没错。”
息泽静默半晌，凤九也一言不发，直到息泽缓缓开口道：
“如果执著终归于徒然，用尽一生守候一段触摸不得的缘恋，你又是何苦？”
息泽的话颇有一番悠远禅意，凤九明白息泽是出于好心劝她，她斟酌道：“可能是我修行浅薄，尚未达到那般拿起放下都自如的境界。不过我知道，一段姻缘终是讲究一个缘分，强求可能会换来悲剧，所以放在心底、留个回忆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上次说，你会碰到更好的人？”息泽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随缘吧。”凤九笑得很洒脱。
“那更好的人就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凤九心中一咯噔，疑惑地对上息泽的眼睛，他注视她的神情极为认真，像是在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在我面前？”凤九不置可否。
息泽无奈地叹口气：“你难道一点感觉不到……”此时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毕竟这是他几十万年神生中的第一次告白，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我对你的心意？”
凤九原来的猜测终于被证实：本以为息泽对她只是单纯的救命之恩，却没想到她真的无意之中招来了一朵不俗的“桃花”。她记得姑姑年幼时收到过比翼鸟族九皇子送的两根羽毛作为定情信物，可比翼鸟族一向不与梵音谷之外的他族通婚，因此姑姑招的这朵“桃花”只能是无疾而终，最后那两根羽毛也被姑姑做成了鸡毛掸子。
对了，息泽同样来自比翼鸟族，作为德高望重的前任神官长，他岂能不知比翼鸟族的族规？她明明告诉过他，她来自青丘，论年龄，她足足长了他三万岁。
面对息泽突如其来的告白，凤九颇为手足无措：“大人，你们比翼鸟族只和本族或者夜枭族通婚……”
“这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你的想法如何？”息泽凝目看着她。
“大人，我……”凤九一时噎住，息泽在她眼里着实仙味儿十足，甚至比她认识的很多老神仙更不食人间烟火气，她总觉得他对她的照拂都是隔着一层飘飘仙气，不大像是红尘俗世中的喜欢。她对息泽，除了感激之情，确然有那么几分女儿家的情愫，然而她思慕的，还是那位紫衣尊神。
凤九笑了一声，恬淡道：“大人，我尚未彻底放下那个人，因此，你对我的情，恕我无法接受。”
良久，她听息泽低声道：“是吗？”他徐徐起身，离开时飘起的衣袂拂起一丝清风，留下若有若无的淡淡白檀香味，她却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因为他的背影，一如那位紫衣尊神般风姿卓然，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