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医生,治病向来奉行“药到病除”之方针,不管谁来看病,不管看得是什么病,除了常规药物之外必定还有大量的抗生素同时开出。对于那些抗生素搞不定的病,他会直接告诉你他治不了,让你去找其他医生。因此,虽然抗生素开得很多,但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由于他能“手到病除”、“药到病除”,由于农村人不懂什么叫“滥用抗生素”,所以在当地人的心中,他有着近乎“神医”一样的地位——其他医生完全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只要家里一有人生病,大家首先想到的必定就是去找他。
很多年以后,医生渐渐年迈,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但由于人民群众的“挽留”,他带着花白的头发又在医院继续工作了几年,直到后来,已经到了不得不退休的年纪了,他才终于离开了医院。
但即使到了如今,他已经退休很多年,仍然有许多人在怀念他。在医院里转一圈,总能听见这样或者那样的声音:“要是XXX,我的病早好了”、“这些人就是没有XXX厉害”、“要是XXX还在就好了”
你与他们说那人只是开了大量抗生素,但这样对身体其实有害,他们会反问你既然抗生素对身体有害,那这么多年,他怎么不曾治死治残一个病人,或者直接问你抗生素会致死吗,不会那就是没有问题。如果你碰巧还是一位医生,那就更不幸了,他们会直接认定你技不如人,刻意抹黑对手,你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老医生在当地人心中的地位是那么的高,以至于即使是在猪这样的家庭里,两代人都曾经在医院工作过或者正在医院工作着,家里的老人还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老医生就是“神医”,医术高明,无人能比。
猪的母亲,因为曾经给猪陪读,在城里住了几年,见过更多的好医生,才好不容易将“老医生”与“神医”之间的“=”给擦去了。可那些没有出过村子的人们,即便没有亲眼目睹老医生药到病除的“神技”,但在老人们日复一日的“洗脑”下,那种“老医生=神医”的念头却也根深蒂固,无法拔除。
猪想,如果村子里的人不走出去,村子外面的人也不走进来,那么几十年后,村子里大概就会留下一个神话:XXX医生在世时是位神医,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至于村子里的其他医生,大概会在村民鄙弃的目光和嘲讽的声音里或离去或渐渐变成另一个“神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