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天生多雨,湿气很重。山城有雾都之名,自然更盛,不时云雾飘渺。加上青山迭起,大河滔滔,复杂的地形造就了无数隐蔽的去处。许多人初来乍到,很是为之痛苦,一些犯有“路痴”的朋友就多次被我们两联手解救。不过,这却要感谢她了,我虽世居水乡,却是妥妥的宅男,要不是她,我不会有这样的战果。
她喜欢吃、不厌粗细;我爱文化、却也是百口不忌。遍数四年岁月如梭,我们两个吃货的足迹竟然踏遍全城。板着手指头数,她最喜欢的是那沙坪坝的凉面香气扑鼻、小龙坎的混沌温软干净,还有那九龙坡死贵死贵的海鲜大餐、南坪那不好找的小面;而我最喜欢的自然是瓷器老街江边的清风、沙坪坝的人情,还有南山百花园外的四合院、每次接她时三号线拥挤的人潮。
这些我知道,她也十分清楚。我熟悉她的温度,她也知道我的脚步。外出归来,我总会收拾所得,挑了几张精美的照片来,配上文字,炫耀幸福。我时常写到:“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桥下看你”、或者是“一直感叹,你的发梢比那清风更柔”……而她一直以来的回复都只有两个字:装逼!
记得大三那年我的生日,她的礼物是一本厚厚的相册。温婉的灯光下,她嘴角窃笑着看我,我却差点端不住三年的厚重。
“别掉了,不然你知道后果!”
她握着拳头威胁。
“你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我偏着头调侃。她自然是不依的,愤愤地找我算账,虽然她知道,每次都会被我占了便宜,也依然不改初衷。
她的字确实不好看,其实,她也不怎么漂亮,像是路旁的一朵小黄花,放人堆里毫不起眼。她一直问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她,我老实答道:“因为我毫无选择啊。”
确实毫无选择,南方的山水造就了我不宽的心,她已经够大。
她很善良,也很心细。她跟我说:“你是一个有些自卑、也有些自负的人”。的确,我是一个真正的农村人,来到大都市后,被绚烂的灯光晃花了眼的同时,也强调了那骨子里的卑微。她是唯一发现这一点的人。
无数个或明或暗的日夜,我义无反顾爽约去进行我自以为的奋斗,她都会说:“加油!”满心欢喜的我,直到后来才知道,她一直都在背后默默流泪。也许,心灵娇嫩如婴儿的她,早已经伤痕累累。
她跟朋友说:“要相信希望!”于是,她以清风细雨的柔情化解我狂风暴雨般的无奈、以激情澎湃的热情燃烧我慢慢冰冷的斗志。
一日,清风如笔、江山如画,在散发着泥土气息的草坪上,我们互诉那曾经的童年如梦。或许悲苦是与生俱来,曾经的坎坷无奈一起涌入心头,不禁泪流满面。
她显得有些彷徨,却依然拥我入怀,喃喃道:“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