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修行

2006年,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任性,敏感,有时候对未来还很迷茫,而你没按约定的时间提前来了……紧张又兴奋的那天,即使打了安眠针也只是沉睡了十多分钟,阵痛是那么难忍,产房里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在催产针和护士的帮助下,你终于呱呱落地。你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爱哭,直到护士拍了一下你的小屁股,你才大哭起来……我在虚弱中终于安了心,你是个正常的孩子,我也正式成为了母亲。

7斤3两,小子你长得挺壮实,小脸红红的,与我预期的白净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心里暗暗想,这孕期吃了那么多水果,也没把你皮肤整白,要知道,我可是为我这皮肤能白点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金钱。老人家安慰我说,男孩子月子里上了奶色就慢慢变白了,我也就信了。到现在看来,我的这个愿望怕是没法实现了,看着你皮肤变成越来越有味道的小麦色,我也就想劝所有孕妈妈,没必要那么执着吃那么多水果~相貌真是天生的。

你真是个搅人的小子,出生以来,每次睡觉,都要听着音乐,抱着你,摇到你睡着。这一般都需要大半个小时,我现在这好身材和臂力肌肉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喝奶的时候你要安安静静的环境,一点声音就会让你停下来。为了让你多吃点,我真是煞费苦心,从此就变成了一个喜欢研究食谱的厨娘。你经常说,我妈做的红烧黄骨鱼,煎饺,牛肉面,咖喱鱼丸是五星级标准。懂事后的你,也变成了美食家,锋味,造洋饭书,陛下开饭了,这些美食节目和公众号,是我们讨论最多的。假日里,我带着你去品尝平日里收藏的美食打卡地,于是你的童年记忆里除了妈妈的味道,还有了各样的莞味。去年寒假去昆明,我在高德地图上找云南最有名的菌火锅,你骑车带路找餐厅,半小时可以去除毒性的菌锅,我们硬是煮了40分钟,然后边吃边赞叹这菌汤太鲜美。今年寒假我们要去成都,你已经早早攻略了美食打卡地,而我乐于和你的每一次出行,我想成年以后的你,一定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一蔬一饭,皆是生活中的温暖幸福。

七岁那年,一次发烧,让我知道了你是过敏体质,竟然对退热类药物过敏,自那开始,每次你生病,我就是最焦心的时候,只要是发烧,夜里真的不敢合眼,生怕温度上升太高,烧坏脑子,不能用药,所以我去中山医科大学进修了预防医学,少生病,增强体质就成为这十多年的生活重心,现在你已经长成170的小伙子了,声音也越变越粗。最近一次感冒咳嗽,你没有给我电话,在学校里多喝水,自己找了校医,周末回来才告诉我。前几日厨房里削东西,削掉了大拇指一大块肉,看着汩汩流出的鲜血,我慌了神,手足无措一直说赶紧去医院,你说拿布压住手先止血再去医院。这周回家,我跟你唠叨我要去做个小手术,快过年了一直犹豫要不要现在去,你说,马上去做,不要拖,趁不严重的时候马上处理,避免以后担心。听着这些话,我觉得我可以退场,你可以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角色了。

过了而立之年,我仍然爱追剧,爱看小说,我说我希望有一个大大的玫瑰花园,你说,以后工作赚钱了给你买一个大花园。每年的母亲节,你都要问我,想要什么?然后偷偷凑足了零花钱,在淘宝上海淘礼物。前年我收到的是一盒随身版的香水套装,今年我收到的是一双跑鞋。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弄到钱给我买礼物,每次长辈给你红包利是,你总是丢给我,说帮我存起来,因为有一次老师说过,过年的压岁钱可以用来买保险,把钱存下来。

我们商量着养狗的事,我说你去了学校,我基本很少在家,哪有时间养狗。你却一直憧憬着养狗后的美好生活,你可以早上带着狗狗在小区里跑步,晚上搂着狗狗一起看电视,回到家,狗狗会马上跑过来跟你亲热,平日里你训练狗狗大小便卫生习惯,说要把家里的厕所换成蹲厕,只是你忽略了掉毛会把家里弄得很脏的情况,而我一直不喜欢搞卫生。忠犬八公是我们都特别爱看的电影,我已经在想我们家狗狗的名字,你却不以为然,说我是个没有逻辑的人,因为都还没想好到底养不养~

现在你每周回来都会自己选部电影,独自去影院看电影,我要求同去,你说你喜欢自己看电影的感觉。我仍然在担心你会不会感到孤独,但是每次你看完电影后跟我滔滔不绝得描述电影情节,又唯恐剧透了剧情的样子,我又放心了。在你的影响下,我去看了决战中途岛这类我压根儿就不会看的电影,竟然发现真的很带劲。等你回家后,我们又探讨最有印象的一段剧情,你给我科普二战企业号的故事。我很惊讶你知道这么多,你说你听樊登读书会知道的,于是我想起你初一之后很久没让我睡前陪着你聊会天,睡前你总爱听书,听电台。你大了,你需要自己的空间。而我,也该把空间和时间交给你。

我在前面开车,你坐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说说我最近工作上的事情,老人家的身体,你就安静地在后面听,说到动情之处,我习惯伸出一只手给你,你就拍一下,表示同意,我很安心。初中住校以后,每周回家我会在门口迎接你,抱一抱,回校的时候,我会习惯搂一搂你,你偶尔会表示抗议,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打回家的电话从初一的每天一个,到现在的一个学期三个电话,我好像已经慢慢适应,你也再不会问,你适应我不在家的日子了吗?以前周末总要让我送你去哪里,现在你总说我自己坐公交或骑车回家。我也可以有整块属于自己的时间。陪伴是最温情的告白,很多人说,父母陪伴孩子成长,我想说,孩子陪伴了我们成熟。这是从孕育到成长,到远离的故事,有很多,这就是温暖一生的童年记忆。

今天你回校了,记得前几周回来突然说,我好可惜小学时没好好读书,我问,怎么啦?你说现在数学感觉有些跟不上,我说,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吧,有需要的地方,请教老师和同学。妈妈今年仍然在学习,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不晚,记住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为这个想法努力就好。说完这番话,我想起自己大学四年,我也很可惜没好好读书,如果重来,不,无需重来,我现在也可以继续找学校,学我想学的知识。人活着,没有后悔药可吃,永远看未来,看未来。

未来的你我很期待,眼前的你,我很喜悦,我也终将与你渐行渐远,而你也终将远走高飞。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希望你能越来越好,越来越独立面对这个世界。永远向前看,永远热爱生活,永远愿意为想成为的人努力,就让我们无论在哪个空间和时间,都一起践行。

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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