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也无爱也无恨

晨曦的阳光穿过窗洒在他的床上，睡眼惺忪间，有电话进来，他才想起去越南出差的事。他靠在床边，点起一根烟，随即灭掉，起床，简单收拾好行李，就让司机送他去机场了。

他担心她昨晚宿醉在房间会出事，电话打到酒店前台，简单表达了自己的担心，让服务员用备用钥匙到房间照看一下她，并交代一定要回电话给他。

而彼时的李柔，因酒店房间窗帘紧闭，她在昏暗的房间，沉沉地睡着。或许是这一年，她太缺乏一个可以安睡的夜晚，手机在床边一直在响，她一声未闻，呼呼地睡着。

服务员看过她之后，笑着给李刚说了她的好睡的情况。他挂掉电话，放心地坐上了飞机。

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猛地坐了起来，意识到周遭的不熟悉，紧张地看看四周。最后眼睛落在床头的便签上：“李小姐，请醒来时，喝下这杯蜂蜜水。如果需要用餐，请到三楼餐厅。另：手机已帮您充满电。”好贴心的星级酒店的服务哈。她自然不会想到，这都是李刚跟服务员交代的不留名的贴心服务。

回到学校图书馆，校园内偶遇上司。“李柔，你怎么搞的，一早上电话不接，后来打电话关机。你知道图书馆今天有多忙吗？~~”她“耐心”地听完领导的训斥，毕竟自己无故旷工在先，再多的解释已属多余。

下午她的忙碌，是自然的。学生还回来很多书，她得按照编码一本一本码在书架上。如果不是看到今天有很多学生往返于图书馆，她真有点怀疑是上司在故意刁难她。评判一所大学的优劣，最基本最直接的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图书馆的藏书，一个是教授的质素。这是一所百年老校，图书馆的藏书自然是一流的，吸引了很多愿意把自己青春挥洒在书海里的学子们。

她是一个爱书之人，能在这样的氛围里工作，已是万幸。唯一就是工作量较大，累。朋友曾一度劝她放弃这份月薪不足5000的工作。她以美国前总统小布什的夫人也曾是图书管理员的理由来搪塞闺蜜。

她也曾向领导提议，学生在还书时，窗口的工作人员可以顺手将还回来的书做一个大致分类：医学类，科教类，经济学类，哲学类，文学类，机电类等等。但是被领导以她偷懒为由果断拒绝。不管别人怎样，轮到她在窗口值班时，一直是这么做的，以至于那帮勤工俭学的学生总愿意跟她分在一个班，跟她一起，总是可以提早下班。

忙到晚上10点，图书馆关门。她下班，急匆匆地跑回宿舍。从图书馆跑到宿舍要15分钟，她也想过买辆自行车，上下班，只是一直未做。她的宿舍，是以前实验室的8楼的一个储藏室。因为学校员工宿舍满员，没有空房间和床位，她被暂时安排在这里。说是暂时，已经半年过去了，她不提，领导也只字不提。当时帮她安排工作的大学同学多次想让自己的教授父亲，帮她跟领导打招呼，都被她以清净为由拒绝。

因为，这栋楼，平时没什么人，电梯是常年锁上的。她就这样爬楼梯爬了半年，今晚也是一样。气喘吁吁地爬上去，走进房间，才想起来今天忘了去食堂打开水。太口渴，她直接拿杯子到公共卫生间的水龙头接了一杯自来水喝。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亏待自己的。偶尔休息的时候，她会去花店买束花，如果恰巧碰到情人节，她更会多买一点，自己送自己。花插在花瓶，然后泡一杯花茶，靠在床边看书。在图书馆工作，就是可以不用买书，而有大量的书看。打开一本书，打开音乐，开始度过白天以及漫漫长夜。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身体的舒适以及精神的愉悦，她又有何求？

当然，也有不安，彷徨的时刻。比如思念某个人的时候，分开的时候，以为会就此解脱，不曾想却落入另一个深渊。

一个人，她也曾在夜深时刻，身体在被窝里寻找那个人的体温。曾经，两个人忙于工作，被窝里24小时都是暖的。白天，是陈林的，夜晚，是她的。而此刻，她手脚所能触及之处，一点他的余温都没有。一起共度艰难的6年，她习惯了他的陪伴。对他有过恨，恨他辜负了她的青春，辜负了她的爱。有时，她也会劝自己，将关于他的往事和记忆封存。恨之深亦如爱之切，何不待他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无爱，也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