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后,天气开始变得清凉起来。说来也奇怪,此时,人们开始仰空瞭望,望月怀远。感觉貌似此时此刻不需要多说一句话,思念就可以透过月光穿透到伊人的窗纱。古人总言秋思秋愁,翻看月历,中秋节之后又紧接上重阳节,这种思念从家乡亲人到了远去的故人。此起彼伏的暗涌在我们的枕边辗转反侧。我们开始在不断前行的同时,回头望望自己走过的路,遇到的人,和离开的人。我们触景生情。难道是一棵树一轮弯月就让我如此拨动心弦?东坡先生曾说人生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们相对于浩瀚的宇宙,实在是太过渺小。在一生的光景中,来去总是那么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您或许曾在别人的生命中出现过,然后便像花瓣般随风吹走。又或许,您曾经惊天动地,惊鸿一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完成了到来的使命。我们彼此交织彼此的生命乐章,又彼此是彼此的过客。某日的清晨,我在庭中微妙的看着石榴花。清晨时分,空气中的水分十分充足。石榴花瓣沾满了早上的露珠。随着旭日徐缓地升起,石榴花吸收了充足的水分后,开始滋长。不到几天,它已经开出千红万紫的璀璨。此时此刻,对于我来说,十分有种想要把它采摘回家,放在神台上供奉。还记得它在阳光下的那种红彤彤的笑靥,总会让你想起如一个少妇一般的妖媚。晚上在月光下,它还闭月羞花的婉约。当第二天早上我再到院子时,它已经被昨夜的狂风暴作摧残得无影无踪。我曾为此而感叹出惋惜。但是,多少年后,我还依稀记得它的那种风姿撩动,通红璀璨的姿态。由花及人,曾经外公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在炎热的夏日,他骑着自行车,穿着白色棉衣短裤,汗流浃背的在我们门前经过,然后喊我的小名。尽管外公的磨样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不清,但是这种像电影回放的画面 却时时定格在那年的那个夏日。记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会自主地在你的脑海中完成校色调和,自动丰富饱和度,让你的画面感永远是那么柔和。让你产生朝思暮想的向往往日的美好,让你无暇地思念曾经给你画面的那个人,让你知道现实生活中你还是能够用回想起对方来调剂生活的苦闷。这就是影像画面的定格和预设,能让我们激发起记忆中的情绪。我们的记忆对于场景的构建是多么纯熟。我们为什么能看到诗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就如此感叹。因为我们的大脑会搭建这个场景:溪水旁柳树凄凄,一轮明月当空,柳树在微风中,细细摆动,一对碧人此时正在河边放湖灯。我们的大脑已经非常敏感于这些场景的搭建,然后便是引生我们内心最容易触动的情愫。这些记忆将用画面的方式储存在我们的记忆抽屉。
重要的人,不相关的人,与你藕断丝连的人,又或者一个过客,他们在我们生命的不同场景出现了又消失。多少年以后,你或者还能够碰上一面,然后,有些可能又是天各一方。但是挑灯夜读,夜静更深时分,我们总会点燃思念的明灯,脑海中又开始回放曾经的片段。秋天时可以吃上的一碗栗子糖水,妈妈炒的一碟香辣田螺,月明时分祭盘里祭祀烧的香烛,又或者时深巷中桂花的幽香。你的记忆中已经默认了这些人的永久储存。它把思念这种无可量化的东西用可以度量式的存在让你内心想要记住的人永存。所有,东坡先生说的没错,人就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但是人又是可以永存的,只不过它的形式很特别。它只需要我们曾经在别人的生命影视中出现过,构建好自己的场景,然后通过一种接收者和传递者独特的交流方式它就能永远定格。
所有为什么千古以来,无论身在何方,只要遥望月亮,我们就能够传递思念,在内心的角落寻找曾经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