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买了一本《台湾现代诗选》,翻开第一页,赫然是覃子豪的《过黑发桥》,讶异中夹杂着一丝欢喜。
(这首诗写得很好,值得全文录下。《过黑发桥》 佩腰的山地人走过黑发桥/海风吹乱他长长的黑发/黑色的闪烁/如蝙蝠窜入黄昏/
黑发的山地人归去/白色的鹭鸶,满天飞翔/一片纯白的羽毛落下/我的一茎白发/落入古铜色的镜中/而黄昏是桥上的理发匠/以火焰烧我的青丝/我的一茎白发/溶入古铜色的镜中/而我独行/于山与海之间的无人之境/
港在山外/春天系在黑发的林里/当蝙蝠目盲的时刻/黎明的海就飘动着/载满爱情的船舶/)
很多年前,应该是我高中的时候,偶然间读到了一本现代诗歌赏析的书,第一首就是《过黑发桥》。
彼时我只读过雪莱和席慕容,这首诗晦涩难解,我读不明白。不过那本书诗歌赏析的书很详细地分析了这首诗的意象,忽然之间就象打通了任督二脉,心头一片澄澈:原来,现代诗是这么美!
之后,渐渐喜欢上了现代诗,尤其是台湾诗歌。读大学时,在明亮而安静的外文期刊室(台湾的杂志在外刊室),淡黄色的书桌前,常常有一个胖敦敦长痘痘的小姑娘,用纯蓝的英雄钢笔水,整页整页地抄着那些繁体字写的诗歌。
那些不快乐的日子里,幸有文学和诗歌的抚慰。
再之后的网络时代,想去寻找这首给我启蒙的诗歌,可偏偏忘记了作者和诗名,凭着记忆想起的诗句又错了几个字,一直搜索不到。
今夜,时隔二十多年,我终于找到了它。“我的一茎白发/落入古铜的镜中/”,诗,以我今天的眼光来看,仍然那么美,那么经典,而我,也到了悬赏女儿拔白发的年纪。
感恩。 感恩这首诗,感恩那本不知名的赏析小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