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穿行

我一个人的合肥。雾已经连着几天了,散不开。

今早无雾,风清冷,天气有变坏的迹象。预报说近日有雨,不知是否会耽搁回乡之旅。吃完早饭,一直埋头忙着一些事,暂告一段落时,愣愣地看了会窗外,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又迷茫起来。让人怀念起小时候一个人在大雾里穿行的场景,那都是些柔软的过去,尽管在雾中看不见远方。

说到穿行,似乎与寂寞有染。比如城市中的穿行,街道纵横,橱窗华丽,人群拥挤,一些人笑容美好,一些人愁云惨淡。一个人穿插在这些各有故事的人之间,沉静的,看不出我的表情,在缓慢到来的夜色中,即将更加难以辨识。关于在雾中穿行,这雾需要浓浓的,才足够应景。潮湿的灰白色笼罩了一切,仿佛天地内只余下伸手可及的空间包裹着自己,房屋、树木、车辆、人身均迷失于雾中,铺天盖地般,如梦如幻,可以相忘于江湖。这样的大雾,适合一个人独自穿行于其中,无人能窥探你的一切,此时此地,可歌可泣,亦可撕心裂肺地呼喊。这一团自我的空间是随身移动的,移动之中,你不知道惯常的路人是不是依然在不停行走,或轻或重的脚步声里,有一些记忆得以复活,你一边想着一些他人不得知晓的事,一边盯着前方发呆,期望着某人的身影面容能够迎面而来,而即将到来的一切,充满了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其实,人生亦有浓雾。风和日丽之时,一路走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偶有倦怠,但因有着明晰可辨的方向,便能重新整装上路。而有时也会处在不知所措的状态,前路尽失,不晓得为何而走如何去走,满心满眼俱是迷茫,昏昏然走在人生路上,看不清道不明,未知无数,这便是人生之浓雾。其状态之短长,因人因事而异。然而浓雾终有散开的一日,穿越迷雾之人能再次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色与目标,清醒面对眼前脚下之路途。

时刻清醒,为目标而忙碌不懈的人,极少会存有欣赏与快乐的心态,一路大步走来,便会失去过程之中的诸多美景,想想人生在世的那些目标,为钱财权利为前程美名,为自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诸如此类的,不过都是梦幻泡影。而身处浓雾中,寂寞风凉,周遭模糊不清,却可用心感受与体验,这一阶段过后,阳光入眼,明亮而美好,便会如获重生般心生欢喜。

的确,活着总有辛苦奔走、矛盾纠葛、阴暗怯懦、罪孽忍让之类,但必须一一来过,因是人生之本意。不管是白日放歌,亦或者浓雾穿行,走走停停,一路向前,无须在乎目的地如何,有着看风景的心情便好。

无外乎潮来土屯,涌退造田,将造田当成一种愉悦即可。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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