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一个故事,关于书房的故事。
哈佛大学里,一名理工男选修了一门关于古语言的课程。教课的是名老教授,说话有气无力,内容也枯燥无比。男生本也对古语言毫无兴趣,于是一学期下来,他几乎没有学到什么。
放假后,他去当地的二手书店打工赚零花钱。一天,书店老板给了他地址,叫他去地址上的那户人家收旧书。
他来到了那家门口,一位老妇人为他开了门,神情哀伤。原来,这个房子竟是那位老教授的家,而这位妇人则是教授的太太。
教授夫人继而告诉他:前几天教授去世了。他这学期的选修也是教授最后上过的课。
男生很震惊,继而感到异常失落。虽然他从未对教授的课、对他本人有过任何好感,但一想到前几天他三心二意混过去的是这位老学者生前最后的课,心里确是十分后悔。他想,要是重来一次,一定认真听他的课——他多么希望教授此刻还活着。
教授太太带他到了教授的书房,他看呆了,他从未见过一个人拥有这么多书。夫人对他说,她睹物思人,看不得这些书,这才打算把它们都卖给书店。
于是男生被允许在书房里随意翻阅。他发现其中一个书柜放着满满的流行侦探小说,他没有想到,学术之外的教授居然喜欢看这种三流小说。他又看到教授在书中某句话的旁边注上“这句写得太他妈好了”。
想不到教授也会讲脏话——他对教授有了重新的认识,他不再是那个讲台上单一刻板的形象,他的形象立体起来了。男生越翻越上瘾,他发现有的书中会夹藏便签、票根,反映着教授的日常生活……这一张张票根、一本本书、一行行字迹,都记录了老教授生前的精神活动。
他抬起头,惊觉——这书房就是教授的灵魂。教授的肉体死了,但只要这书房还完整,教授就还活着,以书的方式活着。
可是,如果这些书被卖了出去,不同的人买走了,这一屋子的藏书便解体了、崩溃了。只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
他立刻起身回到二手书店,对老板说:“书我没搬回来,您把它们卖给我吧,那一书房所有的书。”
老板十分惊讶:“你要这么多书干嘛?再说,你一个学生哪有钱买这么多书?”
男生想了想说:
“这一暑假我的工钱您就不用给了,都来买这些书。”
“那也不够。”
“那我今后三个暑假都来您这儿打工,总够了吧?”
这是发生在美国波士顿的一个真实故事。故事的最后,那个男生真的为老板打了三个暑假的工。
这比喻新奇又贴切:书房即灵魂。一个人拥有的藏书,就代表着他/她这个人的全部。
我想到了我——和那位教授相比,我的书房不过是刚出世婴儿的灵魂,简陋幼稚不开化。不过我那点敝帚自珍的书也还是记录了我这几年精神领域的成长。
读书的第一个阶段,可四字概括为“随波逐流”。彼时我并没有对书的鉴赏能力,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兴趣所在,于是只能翻遍各种“书单”,依照他人的推荐决定自己阅读的书目。书架上以《围城》、为例的书便在此之列。书是好书,但对于我个人来说,读来没有启发,味同嚼蜡。
等到积累了一定阅读量后,就渐渐知道自己真正的兴趣何在了。到达这一阶段的人,不会再去寻求各类书单,而是具有了为自己开书单的能力。
随着阅读量的积累,我会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了解更多,以至于能提出一些有价值的问题——学会提问,这是一个宝贵的本领。这不仅证明你在这相关领域拥有好奇心,还说明你已经具备了能提出此问题所需要的基础知识。
于是便到达了第三个阶段。阅读不再以书为单位,反而以“问题”为单位。首先心中有一个期待答案的问题,于是带着问题,去寻找相关书籍。阅读的时候,或许只是每本书读一点,读一章,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此时阅读不再以书为单位了。
(好吧…之前那个故事好像和后文没什么关系……那就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