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指尖不知觉的流淌,不急,也不缓。日复一日的流淌中,多了数不尽的物是人非,也留下无数道被时光打磨的印记,人如此,物亦如此。
书架上那本《飞鸟集》,旧旧的泛黄。已经记不起曾经借过给过多少人。偶尔静下来时,还会翻上几页。只不过读的早已经不是泰戈尔,而是,翻页时,脑海中浮现的那些年的那些人。扉页有些残破了,然而满架的新书,依然不如她养眼。
朋友老张,今年52,从我认识他起,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在外省读大学,至今仍是是孤身一人。按照他自个说的,喝茶已经40年,有茶足以。我平日偶尔也会附庸风雅的跟老张学上一泡,只是对茶依然没有太多的研究。
老张有一把西施壶,壶不大,刚好一手可握,两手可捧。平日总会放在茶格的最高处,偶尔兴致来了,会拿出来泡上一壶,不过每次此壶泡的茶,都是他一人独饮,甚至都不轻易让外人把玩。当然,老张同时也会为来人,用别的茶壶,另泡一壶待客。
西施壶,我想顾名思义,就是和西施一样美吧。据说这种壶的灵感来源于西施:壶嘴便是西施的口,壶的身体则刚好是壶的盛水部位,把手便是纤细的腰姿。
我不懂茶,也更不懂茶壶,老张说西施壶,完整的称呼是“西施乳壶”,简称“西施”或“西施乳”。此壶不大不小,单手把玩,的确甚好。
偶尔一次问起老张。
“为什么这把壶你连碰都不让人碰啊”
老张“呵呵”到:“这把壶跟了我足足15个年头有余……”说完上半句,于是欲言又止,只是对着我憨憨的笑了笑,表情中有着些许的愁绪般。我便不在好继续追问下去。
老张收起刚才的神情,把壶小心的捧在手里,摩挲着。
壶身,壶柄的早已在他的把玩中,泛着微亮,圆润而光滑包浆感觉,确实好看,美中不足的是,那壶盖上有一道裂痕。裂开的两块壶盖上面,被牙签般粗细的银线锔在一起。
老张有提起,是不小心摔了的,只是没有提起何时何因。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老锔匠先生,用纯银线修复。
老张说:修复这个壶盖,可比这个壶当时的价格高了好几倍。
我虽乃一门外汉,却也看得出壶盖的修补,从锔线、锔孔看去,确实应该不是一般的工匠之手。修补后的壶盖,除了壶盖的紧密之外,也让得原本的残缺,反倒成了这西施壶上的点缀。
一日,老张酒后,约我饮茶,手里拿着那把西施壶。
“十五年前的今天,她送给我这把西施壶,我就再也没有买过新壶了,这把壶跟了我这么多年,却在她走的那天,壶盖从我手上掉落,摔成了两半,后来我终于找人给修复好,但是她却再也看不到,在也看不到,再也看不到……”
那晚,老张醉了,捧着那把西施壶。
一直喃喃的念叨“你再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