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梦兮
秦惋坐在咖啡厅落地窗前喝着咖啡,姿态说不上优雅,倒也还过得去。她一直不明白咖啡有什么好喝的,但自从手里有了点钱,偶尔也搞点情调,练练气质,好让一些优质男看上她,把自己嫁出去。
将两袋白糖倒入咖啡里,还是掩饰不住咖啡里的苦味,苦着脸,正打算走人的时候,手机传来了简讯。
秦惋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不禁眼皮一跳。嘴角上扬回了条短信,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却还是没能敌过从心脏处蔓延的苦涩。
秦惋不喜欢为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约见那个人的时间在周五下午4:30,秦惋的女儿,住校的秦铭儿回家的时间。
周五,秦惋开始在镜子前一件一件的试穿着衣服,暗自苦恼着今天应该穿怎样的衣服才合适。至于女儿,秦惋早就打好招呼说今天要去接她。
女儿疑惑的发问:“以前不都是我一个人回家的么?”
秦惋快速的打断她:“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明天记得叫我妈!”
秦惋今年30刚过,由于她有些婴儿肥,并且皮肤保养得很好,两颗小虎牙一闪一闪的,别人都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
最终她还是敲定了一身可爱的公主裙,因为她以前的男朋友都说她穿这身很可爱。秦惋在镜子前仔细的找了几遍,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处就出门了。
她不敢想自己是要去见谁,见他干什么,因为想了之后,怕自己会临阵脱逃。
下了出租车,秦惋便发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在等孩子的家长中间显得那么引人注目。秦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心想: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从她身后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轻笑声,秦惋浑身一震,嘴角扬起苦涩的微笑,心瞬间停跳了一下……
秦惋泪意上涌,眼看就要落泪,深呼吸眨了眨眼,眼中的湿润退的干干净净。调整好情绪,佯装四处张望,一不小心撞到那漆黑的眼睛里。
慌忙的别开眼,双手微颤的低头从包中拿出手机,悄然的又做几个深呼吸,嘴角带笑的抬首向他走去……
你可知道
这每一步对我来说
都是多么艰难。
“嗨。”秦惋笑着打招呼。
“呵呵,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啊。”男人习惯性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变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秦惋撅起嘴,不满地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都30了,怎么还能和十几岁比呢,老了。”说完,见他带着忍住的笑意打量自己,顿时明白了什么。
“我玩cosplay不行啊,30岁就不能玩年轻的游戏啦,就许你们男人40一枝花,我们女人不能越活越年轻啊。”
“我可没说你老了,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在说。”男人笑得很猖狂,秦惋生气地怒视他,突然发现岁月还是在她深爱的男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他的笑容少了份阳光,多了份成熟,脸庞不再一成不变的年轻,在眉头多了道“川”字的皱纹。
“阿姨。”女儿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秦惋的思绪。回头一瞧,10岁的女儿穿着比自己还成熟的职业小套装走了过来。
“你女儿?”惊讶的声音传入秦惋的耳朵里,秦惋顿时觉得脸上火烧般的发热,尴尬的笑了笑,介绍到:“恩,我女儿秦铭儿。秦铭儿,这是叔叔!”
虽然两句介绍的话语气差不多,但怎么听都觉得后一句带了一点警告的味道。
“阿姨,你又穿这件衣服啊,真可爱!”
好啊,死丫头背后拆我台,回家收拾你!心中暗暗的想着,脸上却对出自以为慈祥的微笑:“铭儿,阿姨哪有你可爱啊,看咱家的小铭儿可爱的就像一个娃娃一样。”
魔爪开始揉捏秦铭儿的脸蛋开始报复。男人在一旁笑着,似乎没有打算搀和。秦铭儿抬头瞥见男人的脸若有所思起来,秦惋见秦铭儿发起呆来,无趣的松开了手,秦铭儿立刻逃到男人的背后,狡诈的笑着说:“叔叔,你长得好像一直在阿姨手机中的那个男生哦。”
听了这句话男人停止了笑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哎呀,阿姨,你们约会还拉上我,我先走了,我习惯自己一个人回家。”铭儿抛了个媚眼就溜了。
秦惋心中一慌,气急要去追,却被他从背后抱住,身体一僵,再抬头哪里还有女儿的身影。
“惋儿,你还没有结婚么?”他的下巴靠着她的肩,呼吸似有似无的拂过她的脖子。她轻轻转身推开他,声音飘渺的传来。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谈谈吧。”
傍晚凉风习习的吹过海面,风不大,很柔和。两人坐在台阶上,默不作声,秦惋双眼没有焦距的望向海的深处,一波一波海浪带来的风吹乱了她的发。
“这些年,还好?”沉默许久,男人首先发话。
“好,有什么不好的。”回过神,她答道。
“你怎么还没有结婚,都30了,再不嫁人就没有人要了!”男人笑着看着秦惋。
秦惋做了个鬼脸,“要你管啊!”沉默了一会,“你呢,你结婚没有?”望向大海的边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早结了,有个儿子,也十岁了,没有你女儿聪明,对了,你女儿……?”
“我领养的。25岁那年,有个男生实在讨厌,逼我逼的急了,我就说我有孩子了,他不信,我只好去孤儿院认了个回来,然后她就气走了。我发现我真是聪明,现在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望着那双黝黑的眼睛,秦惋笑得像个孩子。
男人叹了口气,将秦惋的笑脸压向自己的胸口。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不要勉强自己。”
“是么……我以为你看不出来。”秦惋用几乎要哭得声音说。男人没有回话,只是将秦惋抱得更紧。
“不要这样,我怕……”秦惋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他的身侧,她没有勇气拥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惋儿……”话没有说完,秦惋就用力推开他,用责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不要对不起!明明先遇见你的是我,既然不爱何必对我如此温柔,我真是嫉妒你身边的女人,我以为时间可以让我对你的爱消失,可这段我选择遗忘的时光是我永远的痛。我们本来说好不联系的,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秦惋,你冷静点好么,这么多年没见,我只是想找你好好谈谈。”
“谈谈?”秦惋轻笑一声,用呢喃的语气将这个词重复,她的身上顿时散发出孤寂的气息,一个人绝望过后就是空寂。
“在没有来见你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和你谈谈,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我也不知道。当初的喜欢那么强烈,那么纯粹。我将自己最宝贵的给你渴望能留下你。但我还是错了,和喜欢一样,不喜欢也没有理由的。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呢!今天我才明白,不值得!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低头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拍拍尘土转身要走,男人拉住秦惋的衣袖,却不经意间看见秦惋滑落地下的泪珠,心中像被钝器击打了一下,痛的松开了手,他看着秦惋淡出了他的视线。
秦惋在转身的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变的支离破碎、不复存在,等待了多年,期待了许久的重逢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告终。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时间太久了,我该忘了他了。
坐着出租车绕着这座城市一遍又一遍,直到城市被黑夜吞噬,司机露出不耐烦和神色中回了家。“铭儿。我们去旅游吧。”
许多天后,男人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如果以前,他确信这个号码一定不会无法联系,但现在“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止服务……”扔掉手机不由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