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时节,每天出门都在寻找阳光,渴望抓住白雪纷飞前最后的温暖。阳光洒在身上,就连周围的空气也有了热度,我倚在公园的长椅上,享受此刻的惬意,不远处草坪上传来的笑声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孩子来公园度周末,爸爸将蓝格方巾铺在草地山,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保温杯和奶瓶,还有一些婴儿用品,妈妈推着婴儿车时不时的指着树上微微泛黄的银杏叶,宝宝伸出手只是咿咿呀呀的学着妈妈的样子,他哪里懂得妈妈是在向他讲述这世间的五彩斑斓。
天高、云淡、风轻,绿草、黄叶、咿呀,眼前的画面和谐而温馨,像是一幅没有边际的油画。婴儿在方巾上扶婴儿车努力的站立着,父母的眼中噙满了爱意,忽然之间闪过一个念头,曾几何时我是否也这样在母亲的搀扶下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眼前的这个婴儿仿佛就是自己,抬起的左脚踩到了右脚上,却仍颤颤巍巍的走着,即便摔倒了也要站起来继续向前,好像再走一步就可以和妈妈一样高,有着和妈妈一样乌黑的头发,只要一直走着就可以快快长大,可是当我真的亭亭玉立时妈妈的青丝却已变成了白发。
毕业之后我一个人留在了外地,虽然不是天各一方可是工作从早忙到晚周末又常被聚会塞满,很少有时间回家,如果得闲宁可睡上一个懒觉也不远舟车劳顿的回家过个周末。母亲常打电话来询问周末是否回家,我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着,末了母亲总是无奈的说很久没给我做排骨吃了,电话那头的失望总是被我自动忽略,反而认为一顿排骨在哪还不能吃到,挂断电话前总是我不耐烦的安慰说在外一切都好,我从未想过家中的父母是否也一样安好。我们总是急着长大摆脱母亲的唠叨父亲的约束,可是无论何时只要我们转身总会发现父母关切的目光,只是我们总是匆忙地追逐梦想不曾关注身后的关怀,他们便只在背后默默的关注,不曾打扰。我们指点江山宣言青春时,岁月已悄悄爬上父母的眼角,母亲的手掌已变得粗糙,父亲也不再是儿时眼中的伟岸,可这一切是何时发生的我们却说不清道不明。我们如同疾驰的列车,行驶的越快沿途的一切消逝的越快,当我们到达彼岸想再去欣赏时已是不能。看着眼前蹒跚学步的婴儿,我只想告诉他,孩子阳光正好何必急着长大,你的未来终究会来,可父母的年华却将不再。
想起周末父母驱车赶来看我,可我却因与朋友有约而匆匆出门,回到家时父母早已离开,室内收拾的干净整洁,冰箱里堆满了我喜欢的吃食,一瞬间泪如泉涌倚着冰箱哭了很久,内心充满了内疚与自责。父母将毕生心血倾注于我们无怨无悔,只是希望我们偶尔的陪伴,可我们总吝惜时光宁可付与他人。记得小的时候,每次生病妈妈都会陪在身旁,那时的点滴是满满一玻璃瓶的盐水,总要挂很久,加上病中虚弱,几乎每次挂点滴都是在梦中完成。一次醒来,看到妈妈眼睛里透着血丝,那是工作一天后的疲惫,可是目光仍专注于吊瓶丝毫不曾懈怠。妈妈的手裹着我的手腕,冰冷的药水滴进血管里经过妈妈的手也变得温热,那是第一次,我看到了妈妈眼角的细纹。年少的我们是向着朝阳的花朵,开出绚烂时不曾低下头看看扎根的土壤。
当我们牙牙学语时,父母倾其所爱为我们遮风挡雨;当我们成为翩翩少年时,父母精打细算为我们谋划未来;当我们意气风发独当一面时,父母却已龙钟迟暮。时光啊,慢些吧。慈鸟已知反哺,羔羊且已跪足,望着草坪上离去的三口之家,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我这周末回家,想吃您做的排骨了。”
秋日的阳光正好,送来温暖却不带来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