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我的生活、我的内心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没有时间去好好地梳理一番,所以一直如一团乱麻般地积压在心头,总是让我在不经意间感到莫名的压抑。尤其是今天还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爱情的悲剧《四海》,于是乎,从电影院出来以后,这些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被揪扯出来,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因此,只好付诸文字,一吐为快。
还记得,那是2014年我刚走入职场的时候吧。有一天,从新公司下了班坐地铁回到家以后,有一个有多年社会经验的朋友刚好来我租住的房子拜访。当时,我们一起吃了饭。在吃饭的时候,我对他说起了新公司的一个姐姐对我特别好,觉得自己很幸运。然后这位朋友感叹了一句:“真好!要是你像我这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多年以后,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说:“因为不再单纯了,所以很多事情看起来也就复杂了。”当时,我对他这句话似懂非懂。然而,现在,是完全的懂得了。
曾经,我以为在这人世间,父母的爱就像诗歌里歌颂的那样伟大;曾经,我以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定是这世间牢不可破的温存;曾经,我以为我在一些人的心中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曾经我也以为爱情的美好可以抵挡这人世间的凄风冷雨;曾经,我以为自己还只是一个脆弱无力的孩子……可是,在31岁的年纪,在经历了结婚生子、母亲重病、婚变等人生大事以后,我的认知被彻底地颠覆了。我如何还能保持单纯,如何还看不清楚这盘根错节的复杂真相呢?我终于完全懂得了那句话,但是心中却是无限的苍凉!我的眼睛忽然看到,这世界有那么多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不仅没有给予他们一点关爱,还将一切恶毒的语言加诸孩子的身上,他们生下一个孩子的目的甚至只是为了给自己养老。我忽然意识到,在涉及利益关系的时候,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或亲姐妹也会忽然之间变得互相怨恨甚至反目。我也忽然发现,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会特别在意我,在意我的好像只有我自己。因此,我怎么可能还去做那个脆弱单纯的孩子?似乎,在一瞬间,我就迅速地拔节,长成为一个生活的格斗士。
如果你要问,成长是怎样的感觉?
我的回答是:通透了,但也落寞到极致了。就像受到了重创,即便恢复了健康也将永远带着满身粗糙不堪的伤疤。
通透,是因为生活的腐肉被蛆虫啮噬已尽,惨白的森森尸骸直接跃至眼前。
落寞,是因为当一切虚假的、别有所图的、心怀不轨的、自私自利的人或其意念瞬间在我的眼前显露出真实的面目以后,令我不寒而栗,进而心中无限悲凉。
那么,围绕在我身边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呢?
有时候我想,水至清则无鱼,或许是我太过追求纯粹了,因此才会看到满目的疮痍。可是,我又不能够无视这些。我不敢去想,我在这些人眼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可是我的确明明白白地知道答案。
成长的滋味,原来竟然是这样的。青春韶华的面貌,千疮百孔的心灵,一个人咀嚼着这些伤痛,似乎也无能为力,只能学学当年的易安居士,在心中苦涩地吟一句: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