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的那个春节,家住外地的二哥一家准备回乡探母。可是母亲在父亲去世后就长住在大哥家,以前父母亲的房子因为没人住办了停暖手续,自来水龙头因为不严时时滴水而冻出一条冰龙,屋子里冷似冰窖又没生活用水,想住也不能住了。二哥说,“爸没了,我回乡没家了”。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每逢过年我们兄妹几人会各带着配偶儿女聚在父母家一天,兄弟姊妹齐做饭,吃饭时一桌放不下分两桌,孩子们穿红着绿,连吃带玩,大人们则分成几拨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父母累了,就斜倚着床头边看我们收拾餐具边慢悠悠地聊着过去的事情。现在父亲没了,父母的房子空了冷了。
听了二哥的话,我泛着泪花,哽咽着说,“以后回来就住我们家,我家就是你家。”可是我们都明白,此家非彼家。
父亲刚去世母亲不在家住时,我们还常常去浇浇花,开开窗透透气,扫扫床铺擦擦家俱。每次去了,我都幻想能听到父亲趿拉着鞋来开门的声音或能看到父亲站窗口向外张望的身影。我常常不自觉地望向父亲生前常倚的床头或常坐的沙发,好想好想他仍笑咪咪地坐在那里。
随着天气变冷,父母亲的房子暖气报了停,母亲冬天不打算回来了,她叮嘱我们把她养的最好的几盆花都送了人,屋子里没有什么需要时时照料的东西,我们去的次数就少多了,偶尔去一次,我总是抹抹眼泪看看屋子里的陈设便伤心地离开。
父亲去世快两年时,母亲患了眠疾,我们带她住院治疗了多次效果仍不理想,大夫说因为老人年龄问题,再也恢复不成从前了,治疗虽告一段落,但母亲身边更离不开人了。母亲在眼睛情况稳定后,执意退掉父亲单位的房子--这所他和父亲共同居住多年的地方,准备以后到大哥家长住。
父亲去世了,房子退了,我们兄弟姐妹共有的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