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家里住的是一间红墙砖瓦房,加上一个紧挨着的茅草搭的小锅屋。锅屋里面是一个黑黑的灶台,两口大锅,一大一小。其他地方全是用来烧饭的柴伙,大部分是稻草秸,冬天时候很暖和。我就记得,那时候,有几次家里,来了亲戚,晚上在我家过夜,床不够睡了 ,我和弟弟还有爸爸,都睡在锅屋里的稻草秸上,地上铺一层被子,上面在裹一床,别提多暖和了。那时冬天的夜里,外面很冷,起了大风,风呼呼的刮着,光秃秃的树枝不时咯吱咯吱的,很吓人。不过,我们小锅屋却是十分暖和。我和弟弟被外面的声音吓的都不敢喘气直往被窝里缩,像两只小绵羊,头都不敢往外漏,生怕之前妈妈提到过的抓小孩的猫猴子出现,怕它来把我们抓走。就这样,在冬风的呼啸声中,渐然入眠。
等到第二天,亲戚走了,有床睡了,妈妈就不准我们睡锅屋了,不过我们一再央求还想睡锅屋。记得妈妈很火气的说:“你们俩,真是贱皮,啊,好好的床不睡,非要去睡锅屋 不行!然后,我们就睡不成锅屋了,以至于有段时间,我和弟弟特别渴望家里能来亲戚,让我们“俩贱皮”去睡锅屋。
锅屋虽然有些破烂,但我们早上起来通常起先跑到那边去,因为妈妈开始做早饭了,看看妈妈做什么好吃的。那会,爸爸在村庄前的小砖窑厂里面做苦力,搬砖头,拉石头什么的,很辛苦。每天早上,做早饭的时候,妈妈会用鸡蛋放一些糖和香油加上开水,给爸爸冲一茶缸,又甜又香的鸡蛋茶,让爸爸喝。每次,爸爸喝的时候,我和弟弟都会在旁边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看着爸爸喝,咽着吐沫。爸爸知道我们想喝,于是经常喝几口,剩下一半就说喝饱了,剩下你们喝吧。这时,我和弟弟便立刻从爸爸手里抢过来。妈妈说,你们一人一喝一口。
于是我和弟弟就一人一口的喝起来,有时候难免我们会争吵。“你刚才喝的那口大,我喝的那口小,” “我喝的还没你的大呢!”你们别吵了,妈妈一声吼,我们都不说了,不过脸上都憋着一口气,都觉得自己委屈。最后无奈,妈妈拿来两个碗,倒的一样多给我们,才好。我们这才满意的喝起鸡蛋茶。喝完通常要用舌头,把碗底给舔干净,连一个鸡蛋汤丝都找不到。妈妈没好气翻着白眼说:“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碗都不用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