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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产业园”城中村是个阴冷、潮湿、危险的地方。
这是几年前,城里搞互联网产业园失利后,公司们留下的一地鸡毛。随后,流浪汉、小地主、帮派分子将那些废弃的写字楼,改造成了一座全新的城中村。上方的大立交桥直接成为这儿全部的天空,村里的路灯成为这儿的所有光源,村里的工棚、地摊、红灯区、坟堆……就是这里居民的全部生老病死。
当然,这里的所有居民,曾抱着梦想来到此地,然后就陷在其中无法动弹,但愿我他妈不会被这样的晦气影响。
要不为了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我下辈子都不愿意到这个倒霉的地方来。
我今天的采访对象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小姐,人称“红姨”。当然,采访一位城中村的服务行业工作者肯定改变不了我的垃圾人生,我此行的目的是通过红姨找到那位近期惊天动地的“龙骑士”,江湖传言,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龙骑士”,曾和产业园大多数普通男人一样,是红姨的客人。
一灯如豆,粉色的灯光与屋外青色的房屋交掩。我点燃一支香烟,面前是一杯虽然四十多岁,但依然散发着能勾起你视觉、嗅觉、特别是触觉、以及味觉的红酒。
“问吧。”红姨熟练地披起一件衣服,钻进我的臂弯,把我手里的香烟接过来先吸了一口,然后温柔而熟练地把烟嘴放进我的嘴里。她就像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一样,乖得像一只小猫。
“我在找一个人,他最近被称为‘龙骑士’,听说他曾来过。”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红姨锐利的目光扫描着我:“你是条子么?”
“我是记者,威尔斯记者。”“找他干什么?”“我想报道他的故事。”“他出了什么事?”“不算大事,条子还不知道,我比条子快。”
一番紧张的对答后,红姨似乎是放下了戒备。她不再像一只温柔小猫,而是熟练老辣的狐狸,站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屋外取来一瓶啤酒,两个杯子,示意我穿好衣裤,到阳台上来——废话,城中村谁喝得起红酒?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如果以水平方向把目光投射出去,就能看到远处昼间金黄色的城市。我坐在塑料椅子上,听红姨说“龙骑士”的故事。
四年多前,红姨刚刚搬到产业园,在这里租了房子。收费低廉,以及最重要的待人热情,让红姨很快成为产业园最受欢迎的服务业从业者。她知道自己早晚会因为遭人嫉妒而吃亏,所以刚搬来就花了大价钱去买产业园里黑帮的保护。
天下所有的黑,都是吃黑的。帮派老大的脑袋,就和他们的身份一样,随时都在变,很快帮派就不认红姨这个“按时缴纳保护费”的弱女子。
不久后,红姨家里闯进来一群混混,一番打砸、打人后,逼迫红姨签了一份借贷协议,向产业园一个新帮派,以“九进十三出”借贷10万元,还不上没关系,就义务地在这里给帮派卖身,卖到死为止,如果她想要逃跑,那她就得思量思量器官摘除手术的风险了。
红姨那天哭了一刻钟。一刻钟后她就擦干眼泪继续开门营业了,她在近三十年前,就是这样被人逼迫,走上了这样的道路,那时候她十五岁,刚刚成为孤儿。“我的门面还开着,可当初打我、逼我的人,早都死光了。”红姨总是用这句话勉励自己。
当天深夜,城里下起了大雨——大雨对产业园来说,就是从大立交桥的缝隙里落下来的小瀑布。雨中,整个产业园都会笼罩在一片“淅淅沥沥”“哗哗啦啦”的雨声里,奇特而舒适的氛围,会引来许多城里无病呻吟的作家、摄影师、大学生观光打卡。
红姨正准备关门歇业,一个影子出现在了楼下。
那是个瘦弱的少年,头上拢着兜帽,背着一个小而脏的帆布包。少年驻足在楼下,这样的场景红姨可见得多了——哪个热血少年不会在深夜感到饥渴呢?
她熟练地招呼那少年进来,坐在一楼的小沙发上,为他褪下背包,柔声勾引。
不料,那少年并不愿意像我一样,心甘情愿,心跳过速地受红姨摆布,而是坚定地说:“我知道你今天的事了,我想帮你,你告诉我他们是谁就好了。”
“你知道什么事呀小帅哥?”红姨心中慢慢戒备起来。
那少年深呼吸一口气,似乎也很紧张:“我的叔叔待我很好,他前两天被一伙人打死了。我觉得那伙人应该和今天来找你麻烦的是一伙人。我要给他报仇,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你可能知道。”
看着少年懵懵懂懂的模样,语气非常坚决但是说话非常结巴的样子,红姨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
“然后呢?”我连忙追问。
“什么然后?”红姨反问,“难道你想我告诉你,‘龙骑士’大发神威,把那帮派灭了么?”
她吐了一个长长的椭圆烟圈,望着远方金色的城市,“是的,他真的变成了一头金红色的巨龙,一口火,爪子挥舞,坏蛋死光光。”
我正准备开口,突然额头上一冰凉——一把手枪顶在了我的脑门子上。
“发誓你不会出卖他。”红姨冷冷说道。
“我绝对不会。”当记者这些年,被人用枪指着头也不是头一次了。我心里再害怕,说话还是挺平稳。几秒后,红姨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去工棚街42号看看吧。”红姨收起了手枪,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客人,欢迎下次再来哦。”
二、
工棚街附近没有工厂,许多郊区工厂里挥洒汗水、泪水的人,住在城中村的工棚街。他们宁可忍受每天超过4小时的公共交通,也不愿住工厂里面战俘营都不如的宿舍。
这是城市里最大的异乡人聚居地,第二大的是由豪宅、沙滩、比基尼泳衣组成的滨海新区。一个地,一个天。
来到工棚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远方城市的颜色从金黄色变为深红色。
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今天已经剧烈运动许久了,特别是在红姨家里。
工棚街最中间是一片空地,有年轻情侣在这里卖小饰品,有大爷在这里提溜着装猫狗的小笼子叫卖,不过那些迸发出喷香的地沟油炸串才值得我掏钱。
重油重辣的炸串吃得我嗓子疼,也让我想好了要在新闻稿里这样写:“虽然城市里的学校、大企业,都会孜孜不倦地教育人们,产业园是个落后的地方,但至少,在工棚街的小广场,这里人们的生命力仍很充盈。”
工棚街42号其实就在这片小空地旁,是一栋非常显眼的四层小楼。虽然历经多年,小楼外墙的装饰早已破碎,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也已黯然,但还是依稀能看出,这栋小楼建设之初是一个用于直播的精致咖啡馆。
谁知我还没到楼下,就有几个大汉抬着一个担架从我面前经过,粗暴地把我推到一旁。担架上是一个少女,全身皮肤深灰,看来是服毒身亡,她的生命力只有下辈子才能充盈了。
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新闻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绝不简单。
我立刻动用了我在报社残存的关系,通过报社发函给产业园所在的大区,大区找分区,各个部门都联系了一番,最终拿到了就地采访这个女孩的机会,地点就在工棚街42号里面。
拜托,现在是2055年,采访个死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需要死者大脑完整,然后给她戴上能展现逝者记忆的仪器,即可展示一些逝者身前的记忆碎片——所以,现在这个年代,帮派、公司、腐败官员如果决定自杀,就得找信得过的手下在自己死后把自己脑瓜子切稀碎。
少女安宁地躺在那里,旁边一个小备忘录写着:小倩,女,服毒身亡。
我给少女接上仪器,仪器接到一个小小的VR眼镜里。
晨光柔软,披在城市最大的写字楼聚集地——雾云区的街道上。
我,即逝者小倩,是一个文员,供职于城市雾云区一家小公司。起初的生活很美好,我用爸爸妈妈东拼西凑的一笔钱,在城里租了一间很不错的公寓,交了一年房租,还养了猫,猫的名字叫凯。
我想,我毕业于名牌院校,现在这份工作干下去,以后跳槽到其他大公司,当一个高管,跻身城市高级阶层,这辈子也就够了。到时候,我肯定能享受更好的医保,就可以把我那深受放射病折磨的母亲接到城里治疗。
公司被收购,新老大裁掉了我,补偿金迟迟没到账,我至少可以休息几天了。机器人医生说我再熬夜写方案超过一个月,就会猝死。
后来,我上街去找工作,回家路上看到我的被子、书、衣服被人从家里扔了出来,凯被打死。
是房东干的。原来我和房东都被骗了,骗子是公寓租房中介,向房东承诺高价租金租房,但并未到账;收取租客租金后安排租客入住,租金并不打给房东。等骗了足够数量的房东租客,中介负责人跑路,公司破产注销,此事不了了之。
愤怒的房东迁怒于我,威胁我还不快搬走,凯的下场就是我的。他心里在怒骂,让我白住了两个月,而且凯是背着他养的,抓花了沙发。
我用光了爸妈借来的钱,被人骗光了,我从农村来,变得不再天真快乐,便是为了在城市里立足,我对不起爸妈。
灯光璀璨的城市之夜,搭配着如天幕一般的暴雨。射灯像筷子一样在高楼大厦间摇曳,好似谁就拿着这双筷子,在城里夹菜——把人们的梦想夹起来,然后吃掉。
我,即逝者小倩,站在高楼顶端,全身被雨水侵湿,半个脚掌悬在空中。我的心被悲愤和绝望塞满,这种浓郁的情绪就像被人扳开嘴,灌进去一桶油。
“但愿来生能好受点。”一个念头飘过,随即我也像暴雨里的枯叶蝶一般,从大厦顶部飘下去。
跳楼的人,并不是全息电影里那般,直直地、凄美地坠落下去,而是会东倒西歪,像个滑稽的玩偶,在着地见阎王前先转个七荤八素。
忽然,一只强有力胳膊从胁下穿了过来,轻轻巧巧地,就把我从坠落中抱了起来,放回了我跳下去的地方。拯救我的,的确是一头金红色的龙,他的鳞甲在雨水冲刷下煜煜生辉,即便是在夜空中,依然显得那么骄傲、有力。
龙变化成人形,那是个瘦弱、疲惫的少年。少年拥抱了我,用他的龙翼为我挡雨。
我,即这位逝者,成了产业园的居民。工棚街42号就是我的家,少年要我一定要重拾对生活的希望。我曾问,那你呢?
因为我发现,我的爱人,每天总是出去帮助他人,有产业园里面的吃不上饭的流浪汉,也有城市里觅死觅活的,过去的我一般的可怜人。因此,我更加深爱他,深爱这座物欲横流的钢铁森林里唯一的天使。
不过这份爱是短暂的。母亲死于放射病,死于家附近的化工厂。我的头发越掉越多,身体越来越疲惫,然后经常陷入噩梦般的疼痛,我坚持不下去了。
终于,我找到机会了。我知道,爱人,这次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要跑到城市外面的战区去,那里虽然军阀混战,子弹横飞,但据说义军就躲在战区的废墟里。
他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也许义军真的知道怎么挽救这个逐渐崩毁的世界,因为他们真的成功过两三次。”
“快来,他跑死人地方来了!”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掌把采访死者仪器从我眼前拔了下来,然后试图锁住我的喉咙。
好家伙,我他妈能让你欺负?我挣脱,然后站起身来,抡起后面的椅子,砸在了袭击者肩膀上。趁他吃痛之际,一膝盖顶在了他下巴上。
然后脑后被人一击,双目一黑,我趴在了太平间的地上,不省人事。
三、
再醒来,一盏吊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但我的眼睛又不能全部睁开,烦死了。
“你是不是忘了?”
有人在我面前说话,我大声喊:“去你妈的。”但是嘴里没力气说不话出来,全身也被绑在了椅子上。那人也不是和我说,另有人回答:“没忘,带了,五百毫升。”
“患者,阿多?这名字有点意思。”
“我原来叫阿多,土里土气的。”我心想,“可我记得我不是叫威尔斯记者么?”
有针管刺入我的静脉,我看到针筒上写着“回到清晨-02短”。
我心里想着,肯定是有人想要劫夺我的新闻线索。就是死在这儿,我也决不能开口。
打完针,我坐在轮椅上,有人推着我在移动,然后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用皮带把我四肢固定好,随后离开。
药剂慢慢生效,我的记忆也慢慢错乱。我大声地问旁边的人:“难道我是在精神病院么?”
旁边的患者自然是冲着我傻笑了。
原来,我并不是报社记者威尔斯。我是今年大学刚毕业,从外地来到城市务工。我起先在雾云区上班,还养了猫,猫的名字叫迈克。
公司被收购,新老大裁掉了我,补偿金迟迟没到账,我至少可以休息几天了。机器人医生说我再熬夜写方案超过一个月,就会猝死。
后来,我上街去找工作,回家路上看到我的被子、书、衣服被人从家里扔了出来,迈克被打死。
是房东干的。原来我和房东都被骗了,骗子是公寓租房中介,中介卷了钱跑了。愤怒的房东迁怒于我,威胁我还不快搬走,迈克的下场就是我的。他心里在怒骂,让我白住了两个月,而且猫是背着他养的,抓花了沙发。
于是,我参加了其他租客组织的抗议。我们在市政厅前举横幅,被打跑了。我只记得有一个少女在我身旁被一警棍打晕。我跑,跑呀跑,从希望给自己主持正义的人们手里逃走。没跑掉的,都被抓起来了。
我仇恨,我愤怒,我多么想化身一头金红色的巨龙,挥舞龙爪,喷吐火焰,为自己伸张正义。后面的事,我头痛,想不起来许多,我该睡会儿。
离奇的是,红姨甚至来看过我。那天我又被注射了麻醉药,但眼睛能看到,她站在我床前,抽着烟,她满眼都是疑惑和悲伤。
就这样过了几天。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总是满目忧愁。
“我是怎么进来的?”终于有一天,我问护士。
“你要跳楼,被人救下。后来诊断为你有人格分裂症。”护士一边回答,一边撤掉了我病床前面的各类纸质文件。
“我前几天跑出去了?”“是呀,为了找你,你的主治医师还挨了一椅子。”护士说完便要离开,“资助方破产了,精神病院要倒闭了,你马上就自由了。”
“我的家人呢?”“查不到。”
我还没反应过来,精神病院就拆除了。其他只是间歇发作的轻症患者,直接就成了流浪汉。至于我这种被誉为有破坏力的患者,医生警察都认为,不必走什么消灭程序了,直接交给产业园的帮派来处理,省事儿。
我被装在一个黑色大口袋里,准备扔进产业园的坟堆。坟堆每过一个月就要泼上汽油焚烧一次,我这是赶上趟了。
那一刻我回想起了许多,想不到最后自己会是这个结局——但我也能接受,毕竟我是个精神病嘛!
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脑海深处回响起来:“好啦,该我啦!”
然后,一个股极度强有力的精神力量,冲破我的所有思绪,把我从淡然迎接死亡中拉扯回来。那一刻我的思绪无比清明,清晰的记忆与思想,如天光击破乌云。
四、
这是一年后,城市失踪人口管理局的调查结果,目前已经在全市刊播。
阿多曾是城市报社记者,虽然碌碌无为,但是为人热情,有些骨气,经常跑一些无法成为爆款但的确能解决底层老百姓需求的小新闻。
在成为记者前,阿多住在产业园城中村工棚街42号,由养父抚养。他的养父是个老实本分的掏粪工,后来在街上行走时被一群帮派分子嘲笑、殴打身亡,年幼的阿多亲眼目击了这一幕,严重的精神创伤使其患上人格分裂症。
从那之后,阿多生活在两个世界——一个世界,他名叫阿多,努力学习考上新闻专业,成为记者,要用媒体手段曝光城市底层人民痛苦生活的事实;另一个世界,他是有着伟大使命的“龙骑士”,然后用龙的力量行侠仗义。
但阿多偶尔会知道,“龙骑士”是自己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正因如此,他逐步崩溃。
他在采访报道“公寓暴雷欺诈案”时,为了采访一名被骗少女深入产业园城中村,并在那里失踪。由于“公寓暴雷欺诈案”是被严令禁止报道的,故而阿多的行为没有报备,不受保护,报社不负任何责任。
后来,阿多被一家私营精神病院接受并用于人体实验,但他后来从精神病院逃离,后来确认死亡。
至于通过死者采访技术看到的所谓“龙骑士”案件,纯粹出于阿多自己的幻想。在他的想法里,那位行侠仗义的龙骑士,是自己强烈愿望的投射,实际上并未发生。
目前,城市里盛传的“龙骑士归来”,是都市传说,是散播谣言,阿多已经确认死亡,城市会动用一切司法力量反对用阿多或“龙骑士”名义炒作的叛乱分子。
……
五、
这是多年后的一份调查结果,署名处被撕毁。
阿多曾是城市报社记者,虽然碌碌无为,但是为人热情,有些骨气,经常跑一些无法成为爆款但的确能解决底层老百姓需求的小新闻。他极度憎恨那些给既得利益者吹捧、写大明星花边的媒体,因此深受排挤。
阿多是事实上的“龙骑士”,他体内有着古老的异常基因,也有可能是某种超自然现象。他能在特殊条件下化身一条金红色的巨龙,拥有强大到可匹敌一支现代武装部队的力量。这条巨龙会占据阿多的精神,指挥他的行动。
阿多同样因为养父被产业园帮派所杀患上了人格分裂,他会偶尔地将他目击的其他受害者的经历,变为自己的一个人格。例如,他在调查“公寓暴雷欺诈案”时,给自己安了一段受骗的虚假记忆。所以他的新闻报道生动至极,谁也比不上。
阿多在调查“公寓暴雷欺诈案”时,精神被古龙占据,让他从一个城市记者变成了一个城中村侠客,用着巨龙思想里面的一套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古代侠客逻辑行事。产业园有许多男人想要模仿他,有许多女人爱上了他,他们宁肯为他而死。逐渐的,龙骑士成为城市里底层人民反抗上层压迫的一个符号。
阿多和龙,在这段时间互相对抗,导致阿多的精神逐渐失常。后来,他失去龙的力量被捕投入一家私营精神病院。
院长的本意是将阿多用于人体实验,谁知实验用的“回到清晨-02短”致幻药剂导致阿多体内的巨龙再次觉醒。那巨龙杀出精神病院,这段时期,巨龙的精神可能已经与阿多同化,龙认可记者的行事方式,记者接受龙的力量。
此后,龙骑士干了更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被他袭击的贪官污吏、富商巨贾不计其数。人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他在城市最高的写字楼上,用火焰写下:“反抗或死亡”,当天全世界约有数亿人观看了事件直播,其中许多都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随后,这头巨龙被赶来的四十多架直升机的机炮射死,从天空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