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十年,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借我孤绝如初见,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我在三月的下午睡意朦胧,醒来时便听见了室友在唱这首《借我》。
窗外的阳光算是很温暖,穿过枝桠繁叶洒在我的桌上,透过光线,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在光的照射下上上下下的漂浮,睡眼惺忪的我打开窗户,出神地看着投射在路上的影影绰绰的树影发呆。
这首歌好像触动了我心底的某处柔软,那些曾经拥有的热忱和青涩、内心的宁静,如今都好像已随风逝去。与其说它在唱“借我” 不如说它在唱“还我”。因为要借的,都是我们曾经拥有而现在失去的东西。人这一生,是一个不断成长不断学习的过程,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想得到些什么,就势必要失去些其它的东西。
小的时候,总憧憬长大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身旁会有怎样的人,自己会过上如何美好的生活。慢慢长大之后,发现生活并不是总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轻松,梦想也好像没那么容易实现,于是又开始怀念小时候的童真懵懂和无忧无虑。人都有这样一种怀念的情怀,那些稍纵即逝的、握不紧的、抓不住的,都是时间藏于我们记忆里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当你某天在不经意间察觉到它的存在时,才恍然发现,在你的心里,早已种下了一片森林。
也想起北岛的一首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字,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记忆里的蝉声清响、风铃清脆,和穿着白衬衫背对着我坐在影影绰绰的树影下的少年,这些场景都被时间越拉越长,最后只留下叹息。这些一一失去的,再没有谁,能再一次让我们借予。
翻开桌上的诗集,轻轻拭去书上薄薄的灰尘,我好像很久都没能像现在这样心境澄澈,坐在洒满阳光的桌子前,安静地读一本书。今日再次翻开它,心中却恍然生出一种初见时的怦然心动,像极了梅子酒的甜。
如果可以,再借我一次瞻前与顾后吧,再借我一次少年的执拗,借我一如初见的青涩,借我一片澄澈的心境。我知道,我借不到我想要的任何一个场景任何一个怀念的心情。如今,我只想借一场秋,让我能在这漫漫余生中,独自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