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渭朴少年往事-25

文 | 阿鱼鱼_Ayuyu

Chapter 25 |【周蒙】

室内温度摄氏二十五,人工调和的温度,有些干燥不适。满室的咖啡香气,很配合这种格调。
  龙秋坐在我对面,咖啡没有见底,她就叫服务生又换了一杯,只是皱着眉头在饮品单上选了很久。
  “要不要换一杯咖啡?”她问我。
  我说:“不用了。”
  她向后靠去,理了理柔顺的波浪长发,喟叹说:“真没想到是这样。”
  我回应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苍白。
  她揉着脑袋,很认真地看着我,我没有避闪她的目光。我知道那不是同情者的目光,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不相信故事的真实时该有的表情。
  她沉静了一会,说:“看来我是走的太久了。出国之后,我就慢慢和国内失去了联系。刚开始一切都不顺利,可那个时候年轻,自己发了誓一定要在国外混下去。谁知道一走就是五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这会才觉得长。”
  “还记得那一年,我毕业刚做记者没两年,报社要求我们新来的每人做一个专题。我就回了渭朴采风。也就是那一次,我找到了周启。我们上了大学以后就再没见过。”
  她像要确定什么似的看了我一眼,见我不为所动,接着像放下了心,说:“你别笑我,他当时还是单身。我就借着工作的名义去采访他,警官学院毕业的新警,长的又好,总是很能吸引眼球的。”
  她看了四周一眼,说:“也是在这家咖啡馆,这里倒没怎么变,就是以前没觉得咖啡这么难喝。”
  “其实那次我是有私心的,大学四年我也有过男朋友,可毕业了还是单身。我想到了周启,我想看看四年没见,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结果,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吸引我。”
  龙秋的坦然我只是有些微微讶异,我开始回想到,中学时期在校园里看到的周启和龙秋,并肩而行,相得益彰。那个时候的周启,也是喜欢她的吧。
  “人的感觉真是很奇怪,一旦有了被吸引的感觉,原来过多少年都不会变的。我记得他的头发理得那么短,很精神。他比以前开朗了,也更成熟。”
  龙秋如是说,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样,脸上泛起被醉人胭脂挑起的笑意:“我想,一定是有个女孩,让他改变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指着一个答案。
  我端起杯子凑近,却只闻到一阵冷咖啡陈旧的酸味,于是又放回杯碟。我开始想起她说的那一年,那些时光。
  那个时候周启还在襄城工作,而彼时我妈妈病重。那段时光,苦涩交织,虽然大多数时间见不到他也无法寻求到他的帮助,却也从没离开过他的照顾和关怀。
  我开始在渭朴一家医院实习,进行的很不顺利。睡眠不够,却依然要坚持两头跑。妈妈最初不愿意住院,担心负担太重,我非不让,竟然还对她发了脾气。
  我从来不是一个习惯高声说话的人,那一次我自己也被吓到了。妈妈最后在无声的妥协中住进医院,然后她开始不理我。
  我本身学医,因此照顾她尽心尽力,一丝不苟,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但却得不到她的谅解。彼时的我不知道,对待一个病人,是不能要求被体谅的,我的心胸还不够宽大,甚至对自己的妈妈。
  我依旧像个不停转的陀螺,有时候跑在路上,一阵晕眩之后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从哪里回来。我想我是病了,可是我没有倒下的理由。
  我每天去医院见到妈妈,她总是问我:“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从大段的解释,苦口婆心的劝解,变到坚决的说不,变到沉默,变到充耳不闻,变到冷酷地摔门而出。
  我到底是心窄,受不得一点点委屈,多一点我就毫不犹豫地暴露自己的不满。
  其实我摔了门之后,只是站在门口徘徊。在医院这个环境中,多一个莫名其妙哭的人并不奇怪,每一天都有生离死别在上演,看惯了散场的人们冷酷地走过去,也就走过去了,不会回头,也不会好奇。
  然后我接到樱子的电话,她在宁城实习,离渭朴很远的地方。
  我对着樱子捂着嘴哭,仿佛她听见了,我的压抑就会减少一点。
  她在电话里不住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她回来看我。
  我说:“不用。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挂上电话,背靠着墙一寸一寸滑下去。瓷质的墙壁真的很凉,凉透衣服,凉到心里。我背靠着墙蹲着,头埋在手臂里,马上就要睡过去。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蒙蒙”,我知道是他来了。这世界已经有很少人这么叫我。
  我抬起沉重的头,那瞬间有些晕眩。他高大的身影俯下来,我看见他关切的脸,心一下子变得很柔和。我说:“来了啊。”
  我的声音沙哑飘渺,像暗夜的鬼魅,令人生寒。
  周启的手贴到我额头,皱了皱眉,他问我:“是不是觉得冷?”
  我点了点头,这才感觉到冷是从心里透出来的。他脱下外套,裹在我身上。我知道他赶了很远的路,放下工作来看望我和妈妈。外套很温暖,像他的怀抱。
  我说:“我还好,就是困了,我想睡一会。”
  我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他把我拉近他的胸口,我没想到他会对我做如此亲密的动作,近的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咫尺,可我此刻困的不成样子,不多时,就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时,我依然歪着脑袋靠着周启,而他仍是直挺挺地坐着,高度调到让我舒服的位置。
  “醒了?”
  “嗯。”
  “你这是多久没睡了?”
  “我不记得了。”我抬表看了看,“一会我还得回医院值班。”
  “吃完饭再去吧。”
  
  周启来了,母亲表现出难得的高兴。原来她不是不想理我,的确是我做的不够让人舒心。在我的反思和缓和的气氛中我们终于互相体谅了对方。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到了强弩之末。我是在实习的诊所里接到病危通知,匆匆赶去时,他们已经除去了母亲的输氧管。
  我开始是强压着语气质问院方的行为,在得到无理回应之后我情急之下拉扯了一下护士的衣袖。
  我并不是有心去挑衅,但护士怒不可遏地用力打开我的手,我们彼此都感到受到了对方的侮辱。
  我说:“你们凭什么擅自拆了输氧管?”
  护士说:“什么叫擅自?我们是经过她本人同意的。”
  我:“你……”
  我听到妈妈虚弱的声音喊我,时断时续。
  妈妈说:“是我让给拆的,不怨他们。”
  护士白了我一眼,说:“听见没有?!”
  我走到她床边,我问她:“为什么呀?你需要这个,你不懂的——”
  妈妈摇了摇头,我扶她坐起来:“早不需要了。还费钱。”
  我的心刺痛,我说:“什么费钱,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说这种话……”
  妈妈搂了搂我的肩,说:“蒙蒙你听妈妈说。”
  我坐下来,平息了一下,替她打理了头发。母亲病后憔悴了好多,连光润的头发都变得干枯。
  “蒙蒙,这些天,我知道你很辛苦。妈知道你心疼我,可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受不得一点委屈。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担心你不够圆滑,以后要吃亏的。”
  我说:“您说这个干吗。我以后听你的话,慢慢改。”
  “嗯,是要改。只不过,妈妈陪不了你多久了……”
  我转过头,把眼泪迅速收回去。
  我强忍着眼泪,打断她说:“别说这些了。”我摸向桌子想拿一个苹果来削,可是水果刀怎么也找不到,我只能捏着苹果,心里乱的不成样子。人在极度恐惧下是不是都是这样,想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看了看我的不适,只是问我:“小启呢?他来了吗?”
  我回过神来,我说:“他在工作。”
  她“哦”了一声。
  我见状拿出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依靠在床上的母亲没有阻止我,我心痛的意识到,她是在准备最后一次见面和讲话。
  周启的电话没人听,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信上说,妈妈病危,想见他最后一面。
  我重新回到病房,坐在妈妈床边。
  我看见她欣慰地笑着,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小启……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对你也一直很照顾。
  我不语。
  她接着说:“你也要对他好,相互照顾,知道吧?”
  我看着窗外的雨潺潺,汨汨地在窗户上流成九曲十八弯的小河,又像伤心人的泪。
  我不知愣愣地看了多久,最后的时刻终于要来了吗?原来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转头看向母亲,却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双眼迷蒙。我听见母亲悠悠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
  “我一直最最担心的,是如果我也走了,我们家蒙蒙怎么办呢?……”
  于是我终于忍不住,在静默中低下头顿哭。母亲因过于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喘息之间,母亲跟我说,她想吃医院楼下对面包子铺的小笼包子。我照顾她慢慢躺下,以舒服的姿势安睡,告诉她我一会就回来。
  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失去了方向感。眼泪刷刷地流着,向左向右看,不知该前往何处。我明白这是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刻,我该面对的是我一辈子无法有勇气去面对的现实。我不敢擦去不断流出的泪水,就任由它流着,仿佛那是最后的防护。
  我向电梯口走去,一步一步,越走越快。气息和脚步极不合拍,显得非常凌乱。我没有看到周围发生着什么,我只是像寻找一个暂时的避难所那样头也不抬就闯进一台打开门的电梯。
  电梯里慵懒姿态的人们早已习惯各种带着各种情绪的人们,更加不会去好奇一个气息凌乱、哭的泣不成声的人。我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低着头,头发遮挡着脸。在母亲面前我不敢哭,离开了她的视线我毫无顾忌。
  我当然没有注意到电梯门关了之后又迅速打开,像是有人在外面及时的拦截。然后我低垂的目光接收到一道人影,我还没有看清,就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把我整个人都环抱住。
  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我不需要用眼睛去确定,就知道那是我的依靠。
  他来了,更加惹哭了我,我哭的越来越大声,只是压在他的衣服里显得不那么声嘶力竭,我喊着:“你怎么才来呀——你怎么才来?——”
  周启抱着我,在同个电梯人的目光注视中,一丝也没有放松,一点一点抚慰我的怯懦,我的恐惧,我失去的理智。
  他一遍一遍低声地告诉我:“没事,我在这。”
  我就这样靠着他的胸口哭,一道一道的眼泪浸湿他的衣服。我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时刻,我仿佛只要一松开他,就会失去整个世界,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很想告诉他,请他千万别离开我身边,哪怕只是这一个时刻,只要陪我过完这个时刻就好。我以后会学着坚强,但这一刻请别离开我。
  我不知道电梯最后停在几楼。人们散了又来,来了又走。可是没有改变我们的姿势。我在哭上花光了所有力气,终于清醒过来,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我又变回正常的周蒙。
  周启问:“黄阿姨怎么样了?”
  我站在他面前,摇摇头表示了一切。
  他继续让我靠在他的怀抱,抚着我的头发,说:“我们一起上去陪在她身边。”
  他强调了最后那句话,是给我最大的鼓励。他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一个人面对。
  我贴着他的胸口,默默点头。
  
  妈妈走了。这一年,我二十一岁,母亲始终没有等到我毕业的那一天。就像我父亲没有看到我考上大学。
  人生还有比这更遗憾的事吗?
  母亲的身后事办妥后,周启要回襄城。
  我和他一起去的火车站,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我其实很舍不得他走,就像被丢下了一样,我会感到害怕和无助。
  我走着走着,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幽魂。忽然听到他很紧张地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抬头茫然地应道“啊?”,随后被他强有力地拉住,止步,一辆飞速的吉普在我眼前一掠而过,惊出一身冷汗。我木讷地站着,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闯红灯。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像一对情侣那样牵着手并肩站着,互相望着。他也是一脸惊魂未定,我心里对他感到抱歉。我的手微微挣了挣。异样的神情清楚地浮现在他脸上,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像是不忍心指责我,慢慢松开手。
  红灯转绿,我这次看清楚了,才随着人潮慢慢走向对街。
  这样子的我,他是不是会放心不下,然后就选择不走了呢?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但仅仅只是想法,所以无需自责。我在心里笑笑,难过的不说话。
  他说过,我也得让他安心。
  那么,我就努力去做。可是还是有那么些次,露出了马脚,我担忧着又得意着,渴望被他牵挂却又不得不很潇洒的装作不在乎。他抱我是出自人性关怀,他牵我的手是偶然。既然是他无私的付出,我就不该再索取什么。
  所以我挣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以免再次让彼此受到伤害。
  我送他上火车,我最后说的话是:“哥,别担心我,我会好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的眉头轻轻皱着,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别叫我哥了。”
  我想都没想,回道:“不叫哥叫啥?”
  周启不说话,我看向他的眼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周蒙,有句话我准备告诉你,每次在电话里想说,觉得还是当面说好,可是见了面,又不知该怎么说。总之就是,不管你以后叫我‘哥’也好,不这么叫也好,我都会照顾你。”
  我完完全全地注视着他的双眼,我看到某种因等待而产生的微微不安。我主动地靠向他,伸出手环抱住他,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我都懂了。”
  “谢谢你,周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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