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会忘记,
美好一直在身边。
方便使然,随便拿了一个本子做起了笔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就急躁地开始了。心里还有东西在捣乱,不确定的因子,不相信的心绪,总在与时间抗衡。
时间越来越紧了,我得加紧些,不能被乱糟糟的一时的情绪,耽搁了时间。
一篇翻过一篇。白色的一篇纸夹着一张橙色的便签。突然,定住了手,放下了笔。
这个笔迹我自是熟悉的。家里三人,只有她的笔迹才是这样,歪歪扭扭地像个还在学习的小孩,自然是比不上我和父亲的。
我也总是庆幸在这一点上,不像她。
“希望10年,20年,还在公司工作,多努力,多挣钱,好好加油!”
还有,“加油”打了三个感叹号。
写这句话的时候,她应该正有些不知所措吧,借着内心的憧憬,为自己卯足了劲,然后又全情投入。
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我直观的感受中,都觉得她只是个简单直接生活的家庭主妇而已,说起有什么兴趣爱好,是没什么响应的,问起有什么建议想法,还不如多聊几句电视剧里恼人的情节。
于是,更多时间里,我都自己做决定,在自己勾勒的轨迹里,想象着自己最好的样子。
偶尔,捎带意识地问句,
“你觉得,我这样做可以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眼神,无知却坚定地,“你喜欢就好了。”
便签条上,还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家公司的名字,我开始拉回些记忆。
“其实,在那里工作的时候,真的挺好的。”
“明天我要去培训,记得自己弄早饭来吃。”
好像,很多时候,她给我提起,眼神里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在闪耀。
那时候,她总是早早地出门,然后回来就埋头扎进一堆文件中,开始记起了笔记,开始总是抱怨人老了,记忆力也不好了,一遍两遍的总记不住。开始给我炫耀起,要去一家五星级酒店培训,开始叨念着重庆的路总找不到方向,开始给我买更多的礼物还开心地说这个月业绩挺好,开始参加公司组织的户外活动,开始把穿职业装当做一种爱好,开始让我看到一些我不曾看见的美好。
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就会加入一些公司的元素,总被父亲一阵“嘲笑”,说她被公司培养的真好,处处为它着想。
其实,她也不一定要做个家庭主妇的。
我似乎还忘了,她曾经给我说起过,还没成年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只身去广州打工,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了很久。可她总是不会说些具体的细节。
时间长了,可能是记不住了吧。我也不会再问。
记忆里,她总是一头长发,以至于我曾经先斩后奏地剪短了头发,还被一顿骂。心里想着,女生怎么就不可以是短发了,况且新时代女性,一头短发,多干练。
骂归骂,也拿我没了办法。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是一次过年,回婆婆爷爷家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很久很久之前的照片。那个时候,我还被抱在怀里,她是一头利落的短发。
这也就成为了我反抗的理由。既然你都做过的事情,就别强说着不准我做。因为,我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她没那么多时间打理头发,自然是短发了。
毕竟,打理我,比打理头发重要许多。
“你现在上班,孩子又在上学,你也辛苦,要不然就回来吧。”
父亲不止一次这样提起过。
后来她说,等我工作了,她就享福了,那现在就得好好照顾我。
她便辞职了。
10年,20年,好像还挺久的。原来她曾下了这样的决心,还无所谓地说想休息了。23年了,好像还挺快的,我每天满心憧憬的都是,怎样成为更好的自己,甚至可能会远离他们身边,只为应一句,我有自己的梦。
很多次,我都把梦想叫嚣在嘴边,心里执意他们是不懂我的,况且,他们才是我真正坚持下去的动力,得看到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仅是为了自己。
有时候,很奇怪,觉得我好像不太像他们,觉得自己能长成这样子,多亏了自己。毕竟,小时候我是有些不情愿的,她会特别没有耐心,他又任凭我自在随意。
我的成长,不就是多亏了自己。
人,最怕的就是总是忽略身边的美好,总是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太阳,偶然回头,身后的灯光在闪着一点点昏黄。
写的一首好字,被称赞字如其人;圆圆的脸庞,被说相由心生;把时间看得尤其重要,早到从不迟到;乐观得从不放任情绪到第二天;只要努力了,就绝不后悔,既然尽力了,就没有理由放弃;比起过的富裕,更要活的尽兴;人还是要善良些,自然是有奖赏。
血缘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还有很多都在生活细节里,我都在慢慢感受到。原来我自信的最好的样子都是因为他们,都在印证着他们最真实的样子,那些敢说的不敢说的,敢做的不敢做的,都是真实的模样,是我庆幸能收获的最真的美好。
我该有多庆幸,我收获了这些,你们的好在我身上延续着,我得多幸运才可以如此。
原来我最好的样子,就是你们给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