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对于犹太人惨绝人寰的蹂躏与屠杀,已在人类生息繁衍的长河中烙下道道伤疤,深入骨髓。对纳粹惨无人道的屠杀与蹂躏的亲身经历与后世的回首沉思想来也都能够感知到法西斯的残酷冷血。
始作俑者固然罪不容诛,而这罪孽,却也并不能够分明地指向有且仅有的谁谁谁。
阿蒙的扭曲与变态,大概便是辛德勒所说的战争会引发人潜层的黑暗面。然而,影片中却有占了不少篇幅的对阿蒙与其女佣的纠葛的描述,阿蒙口罩声声喊着“犹太母狗”,但他眼中对她的占有的欲望与爱意却掩藏不住的肆意弥漫。他想要去掩藏,甚至不许她去佩戴犹太人的臂章,以此掩盖他爱着的女孩身体里流着“低贱”的犹太人的血。
不知如阿蒙这样情感稀薄的人对于女佣的算不算做是爱情,但他对于她特殊的,复杂的心理却使他对那个犹太姑娘的于他而言不寻常的感情显示的分明。也许她是他肮脏狰狞的心脏之下,血痂覆着的柔软。
想爱不能爱,他放肆的释放着嗜血的变态心性,随心所欲地碾死一条条生命,却强迫自己将爱情收束,掩盖,深埋。战争令他扭曲,令他不能完全地被称为是一个人。若阿蒙从未成为纳粹的一份子,他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样子?
曾听说这样战中的这样一件事,一名士兵奉命枪杀一列火车中的老弱妇孺,从他颤抖着举起枪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惶恐与愧疚不断扩散,放大。然而之后,当他的心与子弹一般,尝惯了血腥,伊始的惶恐和愧疚便一分分消散殆尽,一枪一枪接连响起落下,眼前活生生的性命一条条终结,他的眸中,渐渐失去了人性的焦点。据他所言,他后来甚至渐渐琢磨着怎样地去节省子弹。还记得幼年时和母亲一同坐在电视机前看抗战片,月夜里,一袭黑色长风衣之下的男主角率数个兄弟大步迈向敌人的阵营,抬手一掌便拧掉了哨兵的脖子,接着大步向前,雄姿英发。年幼的我认为这便是正义之士的英勇,坏人罪有应得。一旁的母亲却伸手抹着脸上的泪珠,待我问及,她答道:“坏蛋的兵,也是他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呢?”
也许母亲的看法会与“同情恶人也是另一种罪孽”不相径庭,可是,罪孽的制造者,也何尝不是受害者?在参军入伍之前,一个士兵,和普通人又有什么两异呢?
人都是由血肉铸成,都有着父母子女,却终究是沦为了曾经自己所不齿的恶魔。
罪恶的并不仅仅是人,而是诱发黑暗面逼迫双手浸染血腥的位置。战争是一条没有归途的死亡之路,人非圣贤,人人都有与生俱来的阴暗面,在日复一日的屠杀中,不再稀松平常的猩红面前,悲悯的天性泯灭,麻木的心渐渐驶向深渊,万劫不复。
战争假士兵之手碾碎人性,罪孽,理应由刽子手与施令者一同承担。即便是一个天性心怀悲悯的善者,站在了刽子手的位置,竟也能够独善其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