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赏我趣,挈酒相与至。朋友提着两段毛竹进门,入室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此香非比寻常,酒香中混合着竹子天然的清香。毛竹如小臂粗细,竹色深绿泛黄,两端皆自然封口,粗看不知酒在何处。满心好奇一问,方知此款酒名曰“青竹醉”,是随毛竹自然生长酝酿而成的原生态酒。
对美酒毫无抵抗力的我,迫不及待地请教其成酒过程与取饮之法。朋友娓娓道来,青竹酒的特别之处在于,选取的是桂林猫儿山海拔2000多米的深山野生毛竹,当竹子根部在山土中长到3年左右,将预先洞藏的基酒,以微创高压灌注技术注入优质活竹竹腔,然后再任竹子自然生长。一般一株毛竹只能取用三段,不然过多的酒精在竹身中挥发,竹子可能会因“微醺”而枯萎。岁月是真正的酿酒师,竹子是最佳的酿酒缸,随着时间的迁移,竹汁与酒汁融合在一起,无声地接受天地日月的淬炼。
基酒悄无声息地汲取竹身的丰富养分,将毛竹的氨基酸和多种矿物质、微量元素等精华融入其中,经至少八个月、至多一年的时间,砍下孕育着天然芬芳美酒的竹段,以一小巧竹制榔头击穿竹顶盖,即可品尝到大自然的最佳馈赠。
相比与友对酌,我更爱与先生一起浅饮。朋友碰杯,喝的是友谊;夫妻对酌,饮的是自在。随着“青竹醉”酒缓缓倾倒于透明玻璃白酒小杯,将之微微晃动,玉液略带粘稠,一股竹酒香气在室中弥漫开来,仿佛谁不小心打碎了酒瓶子,香醪洒了一地,整间屋子都沉醉于浓洌的酒香中。
佳酿呈现琥珀一样的色泽,灯光下晶莹剔透,真可谓“青竹锤,琥珀浓,小槽酒滴天然琼。”举杯放于鼻下,如品茶般闻香,鼻腔立时被酒香幸福浸润;将酒杯微倾,一小口琼浆轻轻滑入口腔,在嘴唇与舌腔之间游动,慢慢流向食道,于是满口生津,自有回甘,止不住品了一口,再品一口,五脏六腑陶然、怡然。
对酒诚可乐,此酒复芳醇。如华良可贵,似乳更堪珍。向来喜欢中国人喝酒的方式,以小菜佐酒,但此佳酿却似可如白兰地一般,一杯在手,浅斟细品品鉴,无须佐菜,意犹未尽。只觉口腔与鼻腔的感觉贯穿一体,味觉与嗅觉倍感舒服。
此生不止一回品尝存放了几十年的茅台,口感温润绵密;也有幸品到过河南陈酿“赊酒”,醇厚甘美;而此款白酒“青竹醉”,集天地之灵秀,汇山竹之精气,入口时的感觉,以清冽为先,让人直觉地想起“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或者“下见小潭,水尤清冽”等古代散文大家的名句,若要如柳宗元与欧阳修一样为之描写一番,那就应是“酿竹为酒,竹香而酒洌”“手把青竹,酒尤清冽”。若说前味清冽,那么其余味则是一股悠悠的竹香,品酒的完整过程,是一次感官的愉悦体验与恬美享受。
酒味既冷冽,酒气又氛氲。清纯绵香的竹酒露汁在唇齿间萦绕,将我的口腔、食道与鼻腔安抚得分外熨帖。微醺中乘兴填了一首词:
捣练子·青竹醉
青竹醉,玉琼醅(pēi)。飘仙天地酝春菲。露沾唇,酒盈杯。
平仄仄,仄平平。中平中仄仄平平。仄平平,中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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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镜,远空随。悠悠日月自相陪。诉衷情,情牵谁。
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仄仄仄平平。仄平中,中中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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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嗜酒之人,爱上此酒,无可厚非;先生不喜饮酒,平素滴酒不沾,竟频频举杯,连呼“好酒”。他说:“喝过后喉咙里像流过清泉,甘甜而无一点刺激,只有感觉清香沁心。”还顺手取过包装细瞅。
开君一壶酒,细酌对春风。仙人一捧露,判不及杯中。边品尝边暗自思忖,此酒如若于夏季置于冰箱贮存,口感也许更佳,或像威士忌一样加冰块同饮,冰凉的感觉更会将鼻腔与口腔全部打通,过后一定通体舒坦。更因此款竹酒的“鲜度”,口感理应更佳!
朋友告诉我,青竹醉酒被称为植物类露酒,取其“植物纯露”之意。目前共有三款可选(随瓶附赠竹制敲盖小榔头,开瓶过程亦富有野趣),带给我和先生品尝的是米酒和白酒,还有一款添加了桂花,此次无缘一尝。个人以为,其高度白酒比米酒口感更佳,因基酒采用的是四川五粮液原浆,
兼具“清而不薄”,“厚而不蚀,甘而不哕,辛而不螫”的优点。目前市场上鲜竹酒良莠不齐,一些厂家将勾兑而得的酒注入竹子,这样的“鲜竹酒”,对人体有害的酒精成分自然对竹子亦造成伤害,灌“酒”竹子没长几个月,即被砍出售,不然竹子“酿酒未成”却很快被“烧死”。因此鲜竹酒真假易辨——竹筒色泽过分青嫩的,大多为勾兑灌注而等不及竹子长大的劣质竹酒。
“我有一樽酒,欲以赠远人。愿子留斟酌,叙此平生亲。酒是古明镜,辗开小人心。”西汉苏武的诗句可谓是青竹醉的最好邀约。愿与有缘之人,一起同饮青竹醉,陋室剪窗话旧情。
当然,心中另存一念,何时到得原产地,当场劈开山上青竹俯身贴嘴畅饮,到那时,“动容皆是舞,山语总成诗”的才情,与“气酣日落西风来,愿吹野水添金杯”的豪气,才是心中极致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