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孩子天生喜欢独处,而有的孩子天生喜欢群居。天天是后者,是后者中的翘楚。
天天从小到大都特别开朗,特别爱笑,特别有礼貌。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因此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天天。天天的嘴巴很甜,他也知道自己的嘴巴很甜,也会利用这一点招大人喜欢。
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天天特别是与其年龄相仿的人。天天会尽力去讨好他们,不让他们抛弃自己。
不知不觉,天天病了。病的不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也许是与生俱来。这个病说严重也不严重,根本不需要吃药去医院,说不严重了,还是会经常复发。这个病简单来说就是头晕。然而,这个病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天天一个人的时候,解药是什么,解药就是出去和别人玩,他就不晕了。
某一天下雨,淅淅沥沥的。天天由于得罪了旁边邻居家的大哥哥小军,所以只能在家里呆着。不是不能出去,只是出去了没人和他玩。因为旁边家的小军是村子里的孩子们C位。只要小军不和他玩,就没有孩子和他玩。除非大哥哥向天天表示自己原谅他了,不然天天要永远一个人。
那是初春,李子花快谢了。雨珠打在树枝上,花瓣显得更稀疏了。天天透过窗户看着残花,不知不觉头突然晕了起来,不严重,但就是晕。于是他走出“灶屋”(农村的厨房)在“垓影”
(农村厨房出来的位置,上面是二楼。位于堂屋和地坝之间。)坐着。
天天觉得有点奇怪,为啥子自己会头晕了?他不知道。如果是感冒发烧,他知道需要输液吃药。但是对于头晕不知道了。越想越多,天天急躁了起来。
就是这么巧,此时他的解药来了,小军带着他的表弟即天天的堂兄小平从屋门前路过,抑扬顿挫地喊了一句:“走哟!去喝凉水喲!”
在哪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们很难喝到冰水,而村里有一口井冬暖夏凉,那时孩子们都以为气温越低水温就更低,认为此时的井水寒冷无比 心理很是稀奇。当然这不是吸引天天的点。吸引天天的是“来哟!” 就两字。但就这两字却能解天天的头晕。
大小军的语音还在雨声中穿梭,但是天天的头晕已经捕捉到了信号。立马浑身激动起来,于是迈开步子大踏步的跟上了。跟在最后面。
天天忍不住想和他们交流,以至于都忘记自己刚刚在头晕,更不知道头晕什么时候停止了。
每年暑假、寒假。村子里仿佛热闹了起来。也是天天喜欢的热闹。因为很多孩子回到农村了。天天的玩伴更多了。
小军的表妹欢欢也来了。
天天特别喜欢结交新朋友,而这位叫欢欢的姐姐又长的漂亮,天天更喜欢了。除了睡觉和吃饭,天天无时无刻不和他们在一起,曾经天天还想过就和小军他们一起睡觉,只不过父母不同意而已。
农村的时间过得很慢,特别是夏天,人懒洋洋的。天天一如既往的在小军家里面玩,和欢欢、小平一起。
四人坐在板凳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百无聊奈不知道玩什么。思忖之下,他们决定打扑克。可是没有扑克。于是他们说让人去买,自然而然这种事情落到天天身上。天天很乐意,没有拒绝,于是他拿着两块钱,在烈阳之下跑到三公里外的小卖部买扑克。天天跑的很快,因为他也想打扑克,特别是和朋友一起。
拿到扑克之后,四人围坐在一起,跃跃欲试,都等不及了,想要立刻开始。
想要游戏好玩,当然要有惩有罚。于是小军规定,谁最后出完牌,谁就输了,输了的撞墙,五下。大家都欣然接受了。
小军、小平、欢欢可以说是一家人,互帮互助。你来我往。天天没有说什么,他不在乎,或者他不敢在乎。只要在一起玩就行。于是天天就捧着自己的牌仔细专注,像捧着一本命运的决策书。
很快,一轮结束。天天毫无疑问的输了。于是他要撞墙,五下。其实天天是不想的,但为了显示出他极强的游戏精神,为了能够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玩,他决定撞。
他对立着墙,双手掌面撑在墙上,开始了。
“1、2、3、4、5。”
天天边数边撞,撞完之后。他转过来对着小军一杆人说:
“刚才的不算,没有响,不算,我要再撞一遍。”
“好好好!”
小军他们大笑地应付着。
天天听到小军他们笑了,觉得自己的让他们开心了,自己成功了,于是更加用力地撞着墙。
“咚、咚、咚、咚、咚。”
干净、利落。尽管天天有点头晕,但他还是努力地坐下。进行下一轮的游戏。
只要有事情做,时间就不会理你,有玩的,更不会理你。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一轮、两轮,一声咚、两声咚,游戏也结束了。天天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走路蹿蹿跺跺的。幸好家就在旁边,他能很快回去。
天天回到家,父母还没有回来,他就靠在墙边,静静地靠着。耳边回想着白天的“咚、咚、咚…”放佛是为第二天的“咚、咚、咚”吹响的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