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是尉犁县养育了我,这里留下了父辈顽强的足迹,也留下了我成长的轨迹。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像别的同学一样选择留在大城市打拼,而是很自觉地回到家乡尉犁县,干起了大学生“村官”,与我生命中最熟悉的群体——农民打起交道。乡亲们那让我感到轻松的气息就不用说了,每天还能见到父母吃到现成的热饭,确实很温馨。
虽然如今我已结婚生子,定居县城,但每天总盼着回到村里,去见见父母与他们说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话,每当站在曾经相伴的院子里看着大片棉花地和各种蔬菜,便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
我的父亲母亲如今60多岁了,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农民。30多年前,他们为了生计,背井离乡,从四川老家来到尉犁,在这里扎根,生下了我和妹妹。
几十年来,他们从未离开过苦心经营的这十几亩土地,从未离开过牵挂的棉花、香梨,从未离开过经常唠嗑的父老乡亲。他们纯朴善良,踏实肯干,面对曾经艰辛的岁月乐观豁达。他们有着农民特有的韧劲和对土地、庄稼的热爱。
生活中有苦、有乐、有酸、有甜,他们的苦是劳力之苦,他们的乐是质朴之乐、勤劳之乐。一年四季他们都有忙不完的活儿,锄草、掐棉花头、打农药、摘棉花、割草养羊、喂鸡喂鹅……似乎只有春节才是他们暂时“找不到活儿”的短暂时光。这就是我的父亲母亲,他们就是中国亿万农民的缩影。
1985年的春天父亲和母亲一起来到了尉犁县,当时这个地方几乎是原生态的盐碱滩,胡杨林和沙包随处可见。当时他们没有土地,只能给老板打工,连做饭生火的干柴都要到好远的沙包上去捡。
他们在结婚的时候,一无所有,甚至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只能寄住在亲戚家里,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一过就是两三年。1987年生活条件稍微好一点了,父亲才盖起了土块房。
虽然小时候我们家里很穷苦,但父母用那中国农民特有的精神感染、教育着我和妹妹,这是一本没有文字的古书,它靠行动来传承。踏实做人、勤奋做事的优秀品质就这样在我和妹妹心里生根、发芽。
父母始终相信土地是最公平的,只要你肯付出,土地总会以自己的方式回报人们。硬气的农民父亲给我最大的精神财富就是勤劳,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只要有一双勤劳的双手,不管在哪里我们都可以坚强而有尊严地活着。几十年来,这种不向困难低头的精神一直激励着我,我也在这种激励中一步步成长。
父母经过几十年的辛勤劳作,不仅将我和妹妹供到了大学毕业,2009年他们还把家里的土块房盖成了砖房。当时我家的砖房算得上村里的“豪华房”。现如今,我们家有十几只羊,十多亩地,种地、养羊都有补贴,就连收看有线电视节目都是免费的,今年又取消了农村义务工,父母在村里打零工一天也能赚两百来块钱。
爸爸当初从内地来此讨生活,为有朝一日过上好日子的梦想在新疆实现了,他经常在饭桌上给四川的亲人打电话,笑呵呵地告诉二叔、三叔:“新疆比老家好,我们过得特别好,新疆的惠民政策多,还有免费体检,干脆把你孙儿送到新疆来读书,娃儿上学不用交学费还有免费住宿和午餐,等我棉花收了、枸杞卖了,钱拿上了就回来耍。”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门前那条马路,记得小时候我和小伙伴在路边玩耍时,不管是拖拉机还是马车从我们身边走过,就像刮了一阵沙尘暴一样。晚上,累了一天的妈妈还要把我这个“泥猴子”从头到尾地洗一遍。
上了小学骑自行车上下学,那条长长的坑洼不平的石子路,害我经常遭遇自行车爆胎的尴尬,只能焦急沮丧地推着自行车去补胎。那时妈妈经常发出感慨:“不知何时我们村才能修条柏油马路,让我们也走走宽宽展展、干干净净的好路啊。”
而今,家乡到处都已铺上了柏油马路,妈妈经常站在柏油马路旁笑呵呵地张望着,等着我回家吃饭。虽然现在我们已长大,也不在路边玩耍,但每次回家,打开车窗,闻着绿植的清香,听着鸟儿的歌唱,不时会想起那些陈年往事。
这就是父亲母亲和我深爱的新疆,一个时刻上演着 “愚公移山”故事的地方,一个豪放大气可容纳五湖四海的地方,一个具有国际范的地方。我到过许多地方,最美的还是我们新疆,我爱故乡,更爱生养我的新疆。
作者:李青青,尉犁县财政局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