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六点钟多点,恍然从梦中醒来,或许我也不在做梦,只是那样说说而已,突然想到,哦,已经六点多呢,该看书了吧。
当九点十点起床成了常态,当主观地会认为八点多起来竟然算是早的了,我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发现这不好,真的,不该这样的呢。
可能是看到梁家铭的朋友圈,看到那赫然地“去北大看看”几个字,它让我从自己的舒服圈中醒来,有种做了场大梦的感觉,我的周围,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都让我有一种感觉“其实我还没有那么差”甚至“其实我还是很优秀的嘛”,我能真心地感觉到当芬儿在说老大爷很优秀时是真诚的,可是我真的无法坦然接受,不是因为我谦虚,是我真的担不起它来。梁家铭让我想起高中的那种感觉,那种拼了老命也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那种无数次地被生活被成绩扇了耳光,我委屈,可是我没有能力去反抗。有时卉和我讲一些不开心的事,我为她担心,为她忧虑,可是我的另一个邪恶的自己在暴露本性的嬉笑。
这似乎就是一个人类生活的一个法则,一个常态,你不断地努力,成为你这一个层次的顶尖的人,为的就是跳出这个层次,然后又在一个新的层次从底开始往上爬,可是我干了一件什么事呢,我在下一个层次望着一个刚刚进入一个新的层次的人在嘲笑,任何人看来都知道那嘲笑该属于谁。
我在这个圈子很安逸,很有安全感,很舒适,我忘了当初的那种窘迫,那种无奈,那种伤心欲绝,我突然间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不好,真的不好。
我一直纠结于自己的姿态,也曾因此苦恼受伤过,一直在咒骂它,其实现在想来那种感觉未必就是不好的,它让我时刻保持警惕,时刻保持清醒,我跑了,我拼了老命地跑了,可是我还是输了,可是我最起码跑了,我输了,不是输给了自己,而是输给了别人,不是我跑的慢,是他们跑的太快了,我追不上啊。
—02—
当我高一的时候,我会很开心地回初中的学校看一看去,还专门把高中的校服脱掉,换了一件普通的外衣,我无法坦然地穿着那件校服走入校园,因为我知道那就是一种无形的炫耀,校园里的那些同学们会用异于别人的眼光看你,看你这个他们得穷尽一切努力也未必能踏入的学校,我受不起啊。
可是当我大一了,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回高中的学校去看一看了,可是我没有,没有任何一所学校让我如此地眷恋它深爱它,我也没有对任何一所学校像对它一样地惧怕它,甚至有些不敢靠近。
每当我看到群里发消息说“嘿,找个时间我们一起聚一聚啊”,然后再@全体成员的时候,我心虚,甚至是恐慌,我觉得自己并不属于其中,只不过恰巧属于全体成员这个标签而已,他们相聚的只是他们想聚的那些全体成员而已,他们@的是他们的全体成员,那里的土地是肥沃,可是没有我的落脚之地。
我不敢再回到我深爱这的学校,摸摸那被落日照过的砖瓦琉璃,走走那条走了整整三年的小路,看看那虽然换了数字却仍是老地方的地方,我没有勇气,我在问自己为什么?是老师同学有歧视过你?是有什么不想见到的人?不,都不是。
最终也许我想明白了,前两天我从奇葩说听到一个观点,“我们从猴子进化到了人,亲戚就是我们一条割不断的尾巴,代表了我们的原生部分,就代表了我们想要逃离的阶层”,也许我在深爱着我的高中的同时也在想方设法地去逃离,爱,是因为它足够优秀,逃离,是因为我足够不优秀。我无法承认自己真的很差,可是它的存在却在无时无刻地像一根针一样地刺痛我。
学校真的很棒,每年都会有清华北大等高校的学长学姐回来搞演讲,座谈,告诉着他们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你一定要努力啊,熬过了现在就一切都光明了,底下一个个小眼睛无不闪烁着羡慕、向往的光芒,即使是成绩最后面的同学也在告诉着自己“嘿,在努力一把吧,说不定咸鱼就翻身了呢”。
可是事实就是,越过龙门的鲤鱼根本没有几个,能够翻身的咸鱼也根本没有几条,学校把所有的课都弄到顶尖,却唯独忽略了一课,就是那些没有越过龙门的鲤鱼、没有翻身的咸鱼等到最后该如何自处,学校教会了我们如何地向着成功冲刺,却没有教会我们如何在冲刺跌倒或者冲刺失败后擦拭伤口。
这一课,学校永远不会教,也教不会,这和人解少的那一课一样,最后教会我们的只能是生活,不会是学校。也只有自己跌了,撞了,才能体会地到那伤口是如何地疼痛,如何揪心揪心地疼。
可是教不会,哪怕是提一嘴也好啊,或者打个预防针,当学校铺天盖地地宣传着清华北大,台上也应该有一个不那么优秀的人站上去,告诉他们:
“同学们,亲爱的坐着我们曾做过的位置的同学们,你们好,如果你们的高考成绩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如果你使了很大很大的劲儿也没有去到你想去的大学,想去的城市,会伤心,但请不要那么伤心,会绝望,但请不要那么绝望,生活会一直向前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没有错,只是离属于你的生活更近了一步,离你要见的人更近了一步,真的,请你不要自暴自弃,不要哀怨,你很优秀,只是比你优秀的人更多,你已经跑到很快了,只是他们比你跑的更快了一些,最最重要的是请你一定不要放弃,按照你自己的步伐,一步步地走下去,去寻找属于你的生活,记住,是属于你的,不是我的,也不是别人的。”。
—03—
现在的我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大道理,可是我仍然面对学校老师同学会胆怯,那种埋在心底的自卑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摆脱,那条自始至终没有翻身的咸鱼尚在扑腾,我尚在学习如何自处,我不知道我能坦然地回到学校是哪一天,我不知道何时我才能配得上我的高中,我只能说“我期待着哪一天的到来”。
现在的我会感谢那个自己,因为只要想想,只要想起,就提醒着我“嘿,同学,你该去学习了”。
我是我,可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像我一样的人不止一个,很长的时间里活在自卑当中,甚至无法自拔,我想对你们说的是:
“请努力变成一个自信的人,你有属于自己的光芒;若你真的无法摆脱,那就带着自卑上路,你忘不掉的疼痛感会鞭策着你前行,祝你幸福、快乐。”
其实我不是在说“你为什么不敢像他们一样回到学校”,我只是在说自己,在说想我一样的他们。
365极限挑战营,第三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