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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小鹿撞啊撞啊撞啊撞,不停的提醒着你,一定要嫁给爱情啊。
【一】
25岁那年,你还是和相恋七年的恋人分了手。那个从军训第一天你就放在心里的男孩子,最后终究还是走到了陌路。
你还爱他,你知道他没房没车,你曾经相信你一定会嫁给他。
可是,直到25岁你才明白,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以为门当户对的这种庸俗永远跟你们纯粹的爱情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的最后,你们还是都累了。
你带着你们一起养的小金毛,永远的离开了他。
【二】
后来的你没有再恋爱。大概是因为曾经的爱情已经在心里长出了老茧,怎么也掉不了。
28岁,家里给你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你父母口中千挑万选的门当户对。
你去见了他。没错是个温润儒雅的男人。他成熟礼貌尊重女性,不错的学历稳定的工作和殷实的家境。
你们的每次约会你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你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心里的小鹿,好像死了一般。
闺蜜说,知足吧你都28岁了,这样的男人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步入婚姻的殿堂。觉得28岁的确是个该结婚的年纪了。
你们的婚礼筹备的很快,双方父母都很满意。
你离开家的时候,那只叫CoCo的小金毛追着你跑了很远。你的丈夫不喜欢狗,你只能把它留在你的父母身边你没有办法。
婚礼上你闭上眼睛,你的新郎亲吻你的那一刻,你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心中的小鹿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了。
他很好,可你大概也是真的不爱他。而他,看你的眼神里同样如死水一般。
【三】
29岁。你怀孕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你辞掉了工作。你的丈夫说,他可以养得起你,你不需要那么辛苦。
结婚以后他对你很好,好到你会想起相敬如宾这个词。
你的同事有的很羡慕你,有的则在替你惋惜。羡慕你嫁了这么一个好老公,惋惜你可能年底就要升职了。
你的孩子在第二年的夏天出生。
是个男孩,你说不然就叫夏天吧。
可是家里搬出了各种辈分啊家谱和从各种大师那里求来的名字。
你妥了协,可你坚持给孩子的小名叫夏天。
生孩子的时候你疼的死去活来,好几次你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可你那个挑不出毛病的丈夫,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之后,就没有再看过你一眼。
没关系,他只是太喜欢小孩。你告诉自己。
后来的生活,就是你每天在家带孩子,他每天按时上班。
你第一次体会到带孩子的艰辛,常常刚睡着就被孩子的啼哭声惊醒。一个晚上反反复复,你看着旁边熟睡的丈夫。不明白以前多少个闹钟都闹不醒的自己,怎么就这么敏感了。
【四】
33岁的时候,小夏天已经可以上托儿所了。你的生活终于稍微有了一点空闲。
可是,你又怀孕了。
你的丈夫说生下来吧,我喜欢小孩。
婆婆说,生下来吧,我帮你带。
你妈说,夏天一个人多孤单。
你闭上眼睛。你的丈夫喜欢小孩可是他抱过夏天几次,你的婆婆只在月子期间照顾过你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
只有你妈妈的话,你无法反驳。
你问你年幼的儿子,想要一个弟弟妹妹吗。
他眨着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告诉你他想要妹妹。
你说,要么就生下来吧。
你的弟弟要结婚了。你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你想你作为姐姐肯定是要有所表示的。可你忽然发现,这些年你连一分钱的积蓄都没有。
你硬着头皮,跟你的丈夫提了一下。他沉默了冷着脸问了一句要多少。
你小心翼翼,不敢说出太大的数字。
可是,他还是明显的不开心。用你可以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养着你还不够,还得养着你娘家人,我真是累。
你的心沉了下去,那一刻你第一次后悔放弃自己不错的事业选择当一个家庭主妇。
你的女儿是在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
一双眼睛干净明亮,光是看着她,你的心就已经融化了。
可是在你的女儿三个月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夏天把CoCo从外婆那里带回了家,你的丈夫因为“失误”一脚把CoCo踢下了楼梯,十四岁的老金毛就这么被活活摔死了。
第二,你的丈夫,出轨了。
【五】
34岁的你哭的像个孩子,你也不确定你是因为CoCo的死还是你的丈夫出了轨。
你的脑子里全是小金毛追着你的婚车奔跑的场景。
你见到了你丈夫出轨的那个小姑娘,很漂亮很年轻。他牵着她的手,你第一次知道,你的丈夫,眼睛也是会笑的。
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面朝天像个黄脸婆,粉底液都已经干成了粉饼。你想,你能理解你的丈夫。
你说,你可以离婚。
可是他忽然就跪在你面前开始忏悔,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
于是,所有人又开始劝你,像劝你结婚劝你生二胎的时候一样。
你想反驳他们,可是看着襁褓中女儿,在你丈夫的保证声里,最终还是心软了。
反正,
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爱情。
【六】
40岁。夏天拿回了奥数比赛的第一张奖状,你很开心。
你说,快放假了,不如我们全家一起出去度个假吧。
你的丈夫冷着脸,你不知道妹妹马上还要报钢琴班和舞蹈班要花多少钱吗。再说,我哪像你那么闲,没时间。
是啦。他赚钱很辛苦,他的年假一天不休也全是为了这个家,你不应该这样无理取闹。你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只是偶尔会想起,你大学的时候,在夏天的夜晚下面躺在草坪上看星星。身旁的男孩子告诉你,以后想带你去云南去西安去拉萨去三亚去土耳其,去各种地方看星星。
【七】
48岁。你想你一定是到了更年期,在你丈夫的眼里,你终于变成了一个张口闭口都是钱的黄脸婆。
可是,你真的不知道,除了钱,除了家里的开销,你还能和这个你在心理上依然陌生的男人聊些什么。
那一天,你和往常一样出去买菜。和很多年前一样,你看见你的丈夫,搂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
你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忽然有一点难过。你甚至有点羡慕你的丈夫,爱情是什么,你好像已经忘记了。
你失魂落魄的往家走,却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流和变换的红绿灯。
你倒在血泊里,疼的没有一丝力气。
模糊中,你听到你的儿子在一声声的喊着你。
他刚满十八岁,笑起来都是阳光的味道。可是现在,他哭的声嘶力竭,你有点心疼,你张开了嘴想喊他的名字,喊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
思卓。
夏思卓。
那是谁?
你闭上眼睛,回到很多年前的盛夏,蝉鸣声鲜活而响亮,十八岁的男孩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你看着他,心里的小鹿撞啊撞,不知疲惫。
他说,这位同学,我叫夏思卓,我觉得你长的有点像我下一任女朋友啊。
【八】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你还是在医院里,病床前趴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夏天一直在陪着你吧,你想。
你动了一下,他马上警觉的醒过来。一脸焦急的看着你。
你揉了揉眼睛,他哪里是你的儿子,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二十五岁的夏思卓。
他一把抱住你,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不应该凶你。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会努力赚钱,我会努力给你一个家,我会努力让你的父母喜欢我。你睡了好久,我有点害怕,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你有点懵,是在做梦吗?
你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没有老茧也没有开裂。你掐了一把自己,真疼啊。病房门口,你的小金毛也好好的坐在那儿看着你们。
你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你的男孩手足无措,怎么了是哪里又疼了吗?
你抽泣着告诉他,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他温柔的捧着你的脸,都过去了,你只是出了车祸,睡了五天,现在你醒过来了,一切都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你可能要和我一起还房贷,你愿意吗?
你抱住他,一边哭一边点着头。你说,我愿意。只要有你就好。
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晕染在你们相拥的身影上,你的CoCo坐在一旁开心的摇着尾巴。
“扑通扑通扑通”
还好,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真好,心里的小鹿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