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毁于,我们所热爱的东西!
回望人类的历史,我们总是担心会被那些我们憎恶的东西毁掉,比如奴役与压迫。
但讽刺的是,如今真正毁掉我们的,恰恰是我们无比热爱的东西。
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将这一切总结为四个字:娱乐至死。
导言
尼尔·波兹曼的《娱乐至死》在前言中着重讲述了《一九八四》和《美丽新世界》两种不同的预言。
奥威尔担心我们憎恶的东西会毁掉我们,而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
这本书就是告诉大家可能成为现实的是赫胥黎的预言,而不是奥威尔的预言。
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媒介即隐喻
我们认识到的自然、智力、人类动机或思想,并不是它们的本来面目,而是它们在语言中的表现形式。
我们的语言即媒介,我们的媒介即隐喻,我们的隐喻创造了我们的文化的内容。
语言不愧为一种原始而不可或缺的媒介,它使我们成为人,保持人的特点,事实上还定义了人的含义。语言结构的差异会导致所谓“世界观”的不同。
文化是语言的产物,但是每一种媒介都会对它进行再创造——从绘画到象形符号,从字母到电视。和语言一样,每一种媒介都为思考、飙到思想和抒发情感的方式提供了新的定位,从而创造出独特的话语符号。这就是麦克卢克所说的“媒介即信息”。
信息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明确具体的说明,但是我们媒介,包括那些使会话得以实现的符号,却没有这个功能。它们更像一种隐喻,用一种隐蔽但有力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
隐喻是一种通过把某一事物和其他事物做比较来揭示该事物实质的方法。为了理解这些隐喻的功能,我们应该考虑到信息的象征方式、来源、数量、传播速度以及信息所处的语境。
这种媒介-隐喻的关系帮我们将这个世界进行分类、排序、构建、放大、缩小和着色,并且证明一切存在的理由。
媒介的独特之处在于,虽然它是指导着我们看待和了解事物的方式,但它的这种介入却往往不为人注意。
我们读书、看电视或看手表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大脑如何被这些行为所左右并不感兴趣,更别说思考一下书、电视或手表对于我们认识世界有怎样的影响了。
例如书中指刘易斯·芒福德的例子:他思考钟表的哲学意义和隐喻象征,而这些正是我们教育不甚了了的地方,钟表匠们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自从钟表被发明以来,人类生活中便没有了永恒,钟表不懈的滴答声代表的是上帝至高无上的权威日渐削弱。
钟表把时间再现为独立而精确的顺序,文字使大脑成为书写经历的石碑,电报把新闻变成商品。
字母带来了人与人之间对话的新形式。柏拉图知道书写会带来一次知觉的革命:眼睛代替了耳朵而成为语言加工的器官。语言是复杂对话的唯一源泉。
眼镜的出现暗示我们人类,可以不必迷信天命,身体和大脑都是可以完善的。
电报的隐喻
电报对公众话语的贡献:1.使它变得无聊而且无能。2.使它变得散乱无序。
电报把信息变成了一种商品,一种可以置用处或意义于不顾而进行买卖的东西。
早晨的广播或电视,或者早晨的报纸,有多少次为你提供了需要改变一天计划的信息,或让你决定采取本来不准备采取的行动,或帮助你更加了解了你需要解决的问题?
对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天气预报有时有用;对于投资者来说,关于股票市场的新闻可能有用;或许有关犯罪的报道也会影响我们,特别是如果犯罪行为碰巧发生在你住的地方或涉及某个你认识的人的话。
但我们生活中的大多数新闻都是不起作用的,至多是为我们提供一点儿谈资,却不能引导我们采取有益的行动。
电报的传统:生产大量无关的信息。电报的发明再加上后来技术的发展,信息和行动之间的关系变得抽象而疏远起来。
人类第一次面对信息过剩的问题,这意味着与此同时,人们将面对丧失社会和政治活动能力的问题。
电报的主要力量来自它传播信息的能力,而不是收集信息、解释信息或分析信息。
电报只适合于传播转瞬即逝的信息。它引入这种公众话语形式有着鲜明的特征:其语言是新闻标题的语言——耸人听闻、结构零散、没有特别的目标受众。它的话语不允许人们进行历史的回顾,也不鼓励深入的分析。
电报使脱离语境的信息合法化。信息的价值不再取决于其在社会和政治对策和行动中所起的作用,而是取决于它是否新奇有趣。
梭罗说过,电报使相关的东西变得无关。这些源源不断的信息与它们的受众之间很少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信息并没有可以赖以存在的社会环境和精神环境。
印刷术的隐喻
印刷术树立了个体的现代意识,却毁灭了中世纪的集体感和统一感;
印刷术创造了散文,却把诗歌变成了一种奇异的表达形式;
印刷术使现代科学成为可能,却把宗教变成了迷信;
印刷术帮助了国家民族的成长,却把爱国主义变成了一种近乎致命的狭隘情感。
随着印刷术退至我们文化的边缘以及电视占据了文化的中心,公众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价值都出现了危机的退步,我们渐渐地不喜欢严肃的东西。
印刷术的产物:报纸。报纸的财富也慢慢变得不再取决于新闻的质量或用途,而是这些新闻来源地的遥远程度和获取的速度。
图像革命 与 文字革命
照片记录感受的方式不同于语言。只有在表现为一系列的主题时,语言才有意义。
加夫里尔·萨洛蒙曾经说过:“看照片只需要能辨认,看文字却需要能理解。”他这样说的意思是,照片把世界表现为一个物体,而语言则把世界表现为一个概念。
如果一个字或一个句子从语境中被抽走,如果读者或听者不了解前因后果,语言表达的意思就会被扭曲。但对于照片来说,就不存在脱离语境这种事情,因为照片根本就不需要语境。
摄影本身无法再现无形的、遥远的、内在的和抽象的一切。
摄影是一种只描述特例的语言,在摄影中,构成图像的语言是具体的。
摄影无法提供给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观点和概念,除非我们自己用语言把图像转换成观点。
电视革命
电视为电报和摄影术提供了有力的表现形式,把图像和瞬息时刻的结合发挥到了危险的完美境界。
电视是指挥中心。没有什么人会因为年幼而被禁止看电视,没有什么人会因为贫穷而不得不舍弃电视,没有什么教育崇高得不受电视的影响。
电视的倾向影响着公众对于所有话题的理解。任何一个公众感兴趣的话题——政治、新闻、教育、宗教、科学和体育——都能在电视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电视赢得了“元媒介”地位。一种不仅决定我们对世界的认识,而且决定我们怎样认识世界的工具。
电视还赢得了“神话”的地位。以神话的态度看待世界,人们对于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任何质疑。
电视已成为社会和文化领域的一面镜子。电视呈现出来的世界在我们眼里已经不再是奇怪的,而是自然的。这种陌生感的丧失是我们适应能力的一种标志,而且我们的适应程度再一定程度尚反映了我们的变化程度。
我们早已经不会为电视这个机器本身感到惊喜和迷惑。我们不再重复电视给我们带来的奇迹;我们不再只把电视机放在某些特定的房间里;我们不再怀疑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切,根本不会意识到电视提供给我们的特殊视角,甚至连“电视是如何影响我们的”这个问题也被我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们已经完全接受了电视对于真理、知识和现实的定义,无聊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充满了意义,语无伦次变得合情合理。
作者还提出:电视的思维方式和印刷术的思维方式相比是格格不入的;电视对话会助长语无伦次和无聊琐碎。
电视里没有严肃,电视里的图像、背景音乐等视觉元素都经过完美包装。电视只有一种不变的声音——娱乐的声音。电视正把我们的文化转变成娱乐业的广阔舞台。
不要试图在电视里找深度
蔡康永说:“电视只是吉普赛算命师桌上的水晶球。我们透过它看到一些别人的事,就这样。我们看到别人踢足球,但我们自己瘫在沙发上。我们看到有人在打仗、有的房子被火烧,但我们只有力气烦心我们的背痛和青春痘。我们关心一堆存在或不曾存在过的皇帝大官格格大侠煞有介事地活着,但这些人永远不会关心我们,连看都永远不会看我们一眼。我们见证各国人种在我们眼前抵死缠绵地恋爱,但我们自己好寂寞。电视没有那么不好,电视只是让我们误以为:好多人好多事都跟我们有关,却忘了提醒我们一声:其实那些统统不是我们的人生。”
电视只是提供了娱乐,在电视里找深度,太看得起电视,也太看不起电视没出现之前的文明史了。
赫胥黎的警告
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式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
我们的世界已经深受各种监狱文化的残害,而赫胥黎告诉我们的是,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里,造成精神毁灭的敌人更可能是一个满面笑容的人,而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怀疑和仇恨的人。
对于任何像作者这样著书讨论这个问题并且想在书的最后提出解决办法的人来说,眼前的困难简直无法逾越。首先,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需要什么解决方法;其次,也许根本不存在什么解决方法。
问题不在于我们看什么电视,问题在于我们看电视,要想解决问题,我们必须找到我们怎样看电视的方法。
只有深刻而持久地意识到信息的结构和效应,消除对媒介的神秘感,我们才有可能对电视,或电脑,或任何其他媒介获得某种程度地控制。
这里的解决方法也正是赫胥黎提出的:我们正处于教育和灾难地竞赛之中,强调理解媒介政治和媒介认识论的必要性。
最后,《美丽新世界》告诉我们: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
作者特意解释
娱乐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可以给寂寞的人带来安慰,给忙碌的人带来快乐。
我们的电视使我们与这个世界保持着交流,但在这个过程中,电视一直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脸,我们的问题不在于电视为我们展示娱乐性的内容,而在于所有的内容都以娱乐的方式表现出来,这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个人思考
当今社会,我们被各种头条新闻、娱乐八卦、社会热点等信息笼罩,我们有没有想过,它们真的跟我们有关系吗?真的能够对我们有所帮助并改变我们的生活吗?
不,我们只是匆匆看几眼,搭伙聊几句天,便不了了之,我们在信息的海洋里吸取不到任何的营养,甚至在这种麻木不思考、被动接受信息的情况下,我们忽略了那些真正有用的信息对我们的警示与启发,我们区分不了什么有用,什么无用,因为信息太多了,我们目不暇接。
正如柯勒律治那句:“到处是水却没有一滴水可以喝”的著名诗句。在信息的海洋里,却找不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读书感受
作者从各个角度阐述了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我们所接触到的各种信息其实是一种隐喻,我们需要思考的是信息背后的意义、媒介的象征、媒介的表现形式、媒介背后的本质。
还阐述了娱乐是怎么影响着我们的文化,我们的观点如何被文化重塑以及改变,我们为何讨厌严肃的东西等都有作者的阐述。
此本书有着浓厚的电视时代背景,对于电脑、智能手机是如何影响了我们的文化以及生活提及的很少,是本书很大的遗憾,但也不枉是一本能引人思考的好书。
作者于2003年逝世,我相信如果作者现在还在世的话,作者肯定会再版此书,添加一些新的东西。